天渐渐黑了,又飘起雪花来。罗衣的伤还未完全好,也没再做针线。于氏怕她想不开,一直拿着个绣绷呆在她房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绣着。
帘子突然一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我跟四弟去打听了。”绍熙声音有点喘:“勋贵人家,我们也没有个相熟的。只泛泛的听说是个庶子。别的建树也没有,可是到底年纪还小,日后懂事也未可知。”
“两位哥哥坐!”罗衣缩进炕里头,绍熙和绍衣也不客气的直接坐了上来。
喝了热茶吃了两块点心果腹后,绍熙才说:“我日后再去打听打听其他的,大姐姐那里也不必问了。”说着冷笑一声:“就算有什么,也必不告诉我们的。”
罗衣笑道:“说来对方还是公侯门第呢,再次也有几千的分家银子。即便他再没出息,最差也不过是哥哥派人帮我管下外头的田产铺子罢了。还能怎样?”
于氏叹口气:“姑娘家的不知道,若是个一日掷千金的纨绔怎么办?”
绍衣挑眉:“只管掐死了钱财,不服气我一拳头给他!我不信侯府能因为一个庶子被大舅子打了出多大的头。”
“公侯人家最好面子,你少胡来!”绍熙正色道。
“倒不是这个!”于氏道:“没分家是没多少银子的,分家之后,嫡出的哥哥未必管他。只是……吃酒赌博、宠妾灭妻的,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罗衣沉思了一下,也没什么好对策。说到底,这里就不是女人的主场,自己再厉害,又能怎样呢?突然惊觉,她这都快赶上贾迎春了,只好苦笑一声:“公侯门第,看似比我们家高了许多。又少有来往的。我怕……”
“怕什么?”绍衣急急的道。
“武将人家会不会喜欢打人?不然别家的庶女也多,怎么就偏偏找上我了呢?嫂嫂,你训两个健壮的婆子给我陪嫁吧。”
“婆子不过奴才,提脚卖了就是!”于氏觉得这个方法不好。
罗衣赌气说:“他卖我一个婆子,我就卖他一个妾!看是我的婆子多,还是他的妾多!”
“噗!了不得!日后岂不是泼名远扬?”绍衣喷了。
罗衣心情突然转好: “万一我名声坏了,日后子女说亲就靠你们了。”
“你也不怕羞!”于氏瞪了她一眼。
罗衣笑道:“怕什么?咱们一家人还端着不成?说真的,我也不怕以后有什么刀山火海。别的不说,两个哥哥,一个嫂子,还有姐姐姐夫当真能看着我受苦不成?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到时候实在过不得再想办法。咱们家是不许和离的,但不能让我寻个庄子好好过一生么?”
于氏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这小姑娘没开窍呢,后宅婆媳妻妾斗争哪有那么简单?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绍熙说道:“没准就是个普通的公子哥儿,先别多想。事已成定局,只好见招拆招了。”
于氏也笑道:“既然……总归要求老太太帮忙备东西的。就这么几个月,我们一房人忙不过来。三妹妹还有伤,我知道你针线好,却也不宜劳动。只管意思意思吧。”
罗衣点头,本就没什么大的期待,现在期望值降到最低,也懒得想办法讨好夫家人。于氏把张姨娘和仆妇们集中到一起,大概的分了下工,大家也就散了。
没几日就到了过年,萧家上下忙碌不已。罗衣已经订婚,挨不住老太太的哀求,老太爷还是把萧氏一家放了出来。张姨娘气的肝疼,背地里骂:“不得好死的一家,怎么也不遭报应!”到底也没敢嚷出来,就是想做个小人日夜的扎。
众人有心隔开华章和罗衣,罗衣也借口养病再不去晨昏定省。因此即便到了除夕也不过匆匆打个照面。但华章却像失了魂,定定的看着罗衣避退的方向。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