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却在郁锦华的保险箱里看到了那份眼熟的初稿。
沈岸当时浑身都在发麻,他想不通这份和父亲的设计重合度那么高的初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次从郁雾嘴里听到有这份初稿的存在时,他还在劝说自己只是巧合。
如今亲眼目睹,哪怕不愿去做联想,也不得不屈服于事实。
这件事在他心底封存了很多年,原本不是件了不起的事,可和他的恩人郁锦华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沈岸无法不去怀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虞向晚得知了此事后笃定道:“我知道你没法接受,但我不得不说,郁锦华肯定盗用了你爸爸的设计。千禧当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就因为郁锦华的负面新闻,说他黔驴技穷,设计全是炒冷饭,生出偷盗他人设计的念头不是没有可能,何况你爸爸的设计本就很出色。或许你父母的死,也不是意外。”
沈岸始终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直到预感到她要提及郁雾,他才睁开眼,“斯人已逝,想要去追究很难,也没有多大意义,更不关郁雾的事。”
虞向晚大为震撼,“你不查了?”
“怎么查?”沈岸反问她:“你觉得,是挖墓还是刨坟?”
虞向晚哑口无言,愕然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他是你的父亲,沈岸。你不想查出真相还他清白吗?”
“流沙没有推出,也没有冠他人的名,我父亲并没有蒙冤。”
“可你把郁家夫妇当作是恩人啊!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还尽心尽力养了郁雾那么多年,你!”
“这事到此为止。”沈岸将流沙的初稿锁进柜子里,略带警告地看了虞向晚一眼:“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
说不怀疑是假的,可沈岸决定继续封存这个秘密,再怎么样都无关他和郁雾,他不许有任何事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和。
可还是出了事,郁雾十八岁的那晚,他酩酊之中听到了她说的那句,“沈岸,我十八岁了。”
她突然的剖白和倾泻而来的呼吸是那么的清晰,他睁开了藏在臂弯下的眼睛,望着黑夜数胸口下乱七八糟的心跳。
那时,他还在骗自己,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他没想过,那晚却是他们最后的平和。
娜娜找上门来伤了她。
沈岸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一切的一切,都怪自己。
钳着她的手,感受着她鲜活跳动的脉搏,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他需要时时刻刻触摸到她活着的证据。
一直以来的自我欺骗,在他看到监控里抄起水果叉刺向自己的郁雾时,轰然坍塌。
如果不是虞向晚发现了真相,在此之前,他还能想尽办法自圆其说。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养女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
沈岸陷在椅子里,屏幕画面暂停在郁雾毫不犹豫举起水果叉的那一幕,他想起不来该自责了,而是心痛。
自残的那一刻,她究竟有多绝望?
应该不比现在的他差。
回到医院,他看着泪流满面的郁雾,心痛的峰值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痛到他呼吸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
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抱她,她所说的每个字,都在一刀刀割着他们过去七年的羁绊。
他决定送她离开,他也终于承认从前的种种自以为正确的管教手段,都是错的。
郁雾再次昏倒在他怀里,沈岸抱着她,眼神空寂,仿佛只剩下一具干涸的躯壳。
他向她允诺过很多东西,很不幸的是,大多数都食言了。
可这一次,他们到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