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一眼,管弈就知道是她,所有的恐慌害怕在这一刻升到了极致,全都化作了力气,棺材盖被完全推动,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颜宛晴安静地躺着,身着华丽的礼服,月光之下,肤白透着脆弱,不胜一丝凉风,唯美得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等着往王子的亲临。

然而美好的一幕没有激起管弈的任何欣赏,之前被提到顶点的恐惧再一次拔高,几乎要窜出他的头盖骨,化作实质。

管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颤抖着,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刚刚消耗殆尽,此刻连维持正常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跪在颜宛晴身边,小心地把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怀里的人很轻,冰凉的让人绝望。

管弈把颜宛晴平铺放在地上,此刻已经顾不得地上有多脏,就解开她的礼服上衣,仔细地感受了颜宛晴的胸前确实没有起伏,心落到了无尽深渊。

然而管弈并没有放弃,立刻开始做起了心肺复苏。

“颜宛晴,求你,睁开眼睛,醒过来,求你!”

“颜宛晴,我还欠你一个婚礼,我为你准备了两次婚礼,你却给别人披上礼服,我不允许!”

“你给我醒过来,我不怪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们还要去再爬一次巴黎铁塔,你不记得你上次许了什么愿望,我们就再去一次,再许一次愿望!”

“还有我们的孩子,我还没有补偿他,你告诉得太晚,我还没有见过他就失去了,可是我还是想要再见一次,我想要看他慢慢长大,长成你的样子!”

“颜宛晴,你醒过来啊!”

管弈做着心肺复苏,隔一段时间做人工呼吸,然后再一次做心肺复苏,反反复复,然而手下的人依然没有半点动静,管弈的心早就失去了温度。

再一次俯身,几乎已经成了管弈机械的动作,不带任何一丝情欲,吻上颜宛晴冰凉的唇,努力把空气从颜宛晴的嘴里灌下去,希望着有一丝反应。

然而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刚刚挖坑以后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推棺材的时候管弈已经拼尽了全力,刚刚又一连十多分钟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管弈已经耗尽了气力,最重要的是身下的人毫无反应几乎给了管弈最致命的一击。

管弈就那样让唇停留在颜宛晴的嘴唇上,再没了动作,没有深入,也没有动作,就只是单纯地停留。

直到,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颜宛晴的脸颊上,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落到两人相依的唇瓣间。

是雨吗?可它是咸的。

突然安静下来的管弈没有注意到,身下的人悄悄移动的手指,以及努力颤动的睫毛。

颜宛晴很想睁开眼睛,很想伸手抱住管弈,然而她不能,肌肉迟缓的药效依然没有过,她还是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地接受管弈一次又一次的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早在管弈为她做第五次人工呼吸的时候,她就有了知觉,绝望之后的新生几乎让她想要落泪,在感受到为她做人工呼吸的人是管弈之后,颜宛晴都想跪下来感谢上天,难道真的是她临死前的祷告让管弈出现在她面前的?

随后他就听到了管弈不断地在她耳边说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每一次句语间的呼吸她都清清楚楚。

她很想告诉管弈,她还活着,努力地支配自己能动的身体,可惜管弈魔怔似的,平时警觉性此刻消失殆尽,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颜宛晴的动作。

颜宛晴几乎泄气了,可是知道冰冷的凉意从她脸颊滑落,尝到嘴边发现竟然是咸的,她的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是泪吗?管弈的泪?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成毅也好,原非也好,戴辰都好,谁落泪她都不会这样震惊,偏偏是管弈。

从来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