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上装饰金碧辉煌,还有武将牵着高大骏马穿梭而过,引得青楼姑娘们捂着喷香的手帕尖叫。
啧,这都还是外城,内城得多丰富啊。
她忍不住抿唇,京城确实与南方不同,南方含蓄多了,汉子没北边莽野,姑娘们更偏向于软娇。
而京中充斥的除却烟火气,更多的果然是官贵胄奢之风。
自从退亲后,她好久没散心了,难得出来一趟,感觉顿时舒畅许多。
姝黛是平江府茶叶商尤氏之女,家业殷实,丰衣足食。自幼定了亲,夫家赵氏又是江南道首富,实力比尤氏雄厚数倍,是以,她过得悠然怡然,诸事莫须操心。
唯遗憾的是,母亲一路陪伴父亲操持生意,福气未享,在生弟弟尤翊时难产早逝,父亲又续了弦。
继母要照顾尤翊,后面又生下来一对龙凤胎,她便多跟着祖母长大。
姝黛十五及笄那年,恰为祖母守丧。今春刚满两年结束,正待婚事在即,却得知未婚夫等不住,早就偷偷收了通房,且通房还怀了身子。
若说收通房极其勉强还可忍耐,怀了身子就绝对不能容忍了!姝黛便二话不说,干脆果决地一纸退了亲事。
那赵氏家门奢荣,被退婚后自觉颜面不过,对此颇有微词。姝黛退了亲,不仅在平江府掀起风波,烙上恃美而骄,狭隙不容人的妒名,还惹得父亲十分恼火。
只碍着当初原配离世前说过,关于姝黛的大事都由她自己决定,尤其婚姻须得她本人点头,尤父对这事儿才没奈何。
但冷脸冷板凳是免不了的,再加继室背后的煽风点火。
可即便如此,姝黛也没想过将就。
她有条准则,不为难自己做不愿做的事儿。
姝黛寻思着弟弟尚年幼,不能说靠上他什么,他还得先依仗她做姐姐的。
因想起母亲在京城购置过一套房产,离世前因自己年幼且距离相隔,便托与大姨母打理,房契也在姨母手中。如今她已然十七,或者来京城看看,把房子收回,看能否自谋些出路。
她便将退婚一事去信与邺京的姨母,并粗略说了心中打算。姨母向来心疼她无亲母可依,收到信后唏嘘不已,回函劝她入京散散心,又说京城的官贵子弟遍地走,另寻桩好姻缘,她们姐弟亦能多个依仗。
若能嫁官家,日后对待弟弟与家业,继母必不敢过分造次。
说得姝黛也动了念头。
赵家公子与她青梅竹马,却都能在她守丧期背叛,偷藏通房怀了孕,她是断不想在平江府再觅婚事。她还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要么不嫁她便自己营算,要嫁她要嫁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