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早在膳厅等候,见他兄弟一前一后抵达,连忙热络地起身张罗他们坐下。
在父亲面前,林青玉不想露出消沉的一面,看着一桌子的膳食,脸上堆了笑说,“这豆腐拌肉羹、红烧蹄子和蒸鱼,定都是爹的杰作!”又看向林景云,“哥,你说是不是?”
林景云颔首,“论吃食,我比不过你。”
他二人在林山面前竭力做出以往相处的轻松愉悦,林山见了不由宽慰。
这月余因他二人,林府失了欢声笑语,林山叹气道,“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你兄弟二人自幼长大,从未闹过如此大的矛盾,我作为你们的爹,实在痛心。”
林景云给林山斟酒,“是儿子不对,惹得青玉生气。”
“不是,”林青玉即刻反驳,“是我骄纵,哥哥罚我,也是应当的。”
在林山面前,竟都抢着认错了。
林山揽过林青玉的肩膀,用力拍两下,“不管如何,只要我们一家齐心,才是最紧要的。”
今夜这顿饭,明面看着谁都在笑,却没有一个人心里是好受的。
连向来自制的林景云也一杯接着一杯灌酒。
林青玉笑久了,也笑不出来了,往嘴里不停地塞东西,味同嚼蜡。
林山易醉,醉了就要说胡话,举着酒壶往地面上倒,“莲心,我对不住你,我没能照顾好两个孩子,竟让他们兄弟离心,你莫要怪我,莫要怪我。”
莲心是林山的亡妻,林景云与林青玉的亡母。
林青玉亦有几分醉意,只听得林山翻来覆去讲着话。
他说,“景云,你天资聪颖,本该是举世英才,却要被拘泥于这小小天地,是爹对不起你,你莫要怪爹,爹无能,爹无用。”
林景云不知回了什么。
林山又来到林青玉跟前,他喝得眼里都是泪,“青玉,我最不放心就是你,你被我们娇惯坏了,你该怎么办,我有何颜面去见你母亲?”
林青玉听他越说越糊涂了,吸着鼻子,哽咽道,“你别胡说了。”
“胡说,对,”林山抹一把脸,“爹在胡说,你得好好的,等十八岁上京科考,给我们林家光耀门楣。”
林青玉视线莫名有些模糊,他见到父亲眼角的皱纹,鬓角的白发,原来宠爱他的父亲竟也有了老态。
“爹,你喝多了,到屋里去歇息吧。”
林景云扶额站起,令下人搀扶林山回院子,走得远了,林青玉还能听见依稀的莫要怪爹四个字。
“哥,爹今日......”林青玉抬眼,见到面容带了醉态的林景云在看自己,话音戛然而止。
兄长眼眸被酒气熏得抹上些许艳色,浓艳的五官俊俏得愈发动人心魄。
林景云确实喝了不少,连脚步都有些虚浮,林青玉顾不得太多,连忙起身扶住。
“不必。”林景云轻轻推,没能推开林青玉。
“我不想跟哥这么生分,”林青玉手臂收紧,哽声说,“我扶哥吧。”
“你扶我?”林景云睨着醉醺醺的眼,极轻地笑,“你敢扶我吗?”
林青玉呼吸一凝,喉咙像哽了腻味的糖,有化不开的粘稠,慢慢低下头去,“你是我的兄长,我自是要......”
林景云忽而发力,重重将林青玉推了出去,自个扶着桌沿,他眼里有浓重烟雾,有重重迷障,笑容微冷,“我不想做你的兄长。”
林青玉僵在原地,如同有一记重锤,锤得他眼冒金星。
林景云站稳了,他迈进一步,眼神锁着林青玉,“我知道你如今怕极了我,我也怕,”他不复昔日温润,周身寒意,“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无法挽回之事。”
林青玉微微发着抖,他确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