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都是喜萍来点灯的。

喜萍年岁小,在东宫里面就跟在齐扶锦身边服侍,忠吉还要忙别的事情。

齐扶锦正低头看着奏折。

那些本该让皇帝处理的东西,现下被堆到了他的面前。

帝后情深,现如今皇后离世,帝王悲痛,大臣们对太子的暂行监国,也没什么能说的。

只有贵妃的父亲,内阁首辅,执反对意见,但皇帝意已决绝,把自己关到了乾清宫里面,谁也不肯见,首辅去见了两回,都碰了壁,第三回躲不过了,皇帝就躺在床上装病。

最后没办法,首辅不认也要认。

忠吉看着齐扶锦,忍不住开口劝了两句,“殿下,要不还是歇歇吧,这样忙,会累坏的。”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样,他这些天,睁眼前是公务,闭眼前还是公务。

喜萍劝他,他也不听,看不下去,换了忠吉来劝。

齐扶锦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但仍旧没有要歇下的意思。

忠吉见劝不动他,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但点完了灯火可却踟蹰不去,一副欲言又止之势。

齐扶锦道:“有事便说。”

忠吉站在一旁,开口道:“殿下,李小姐那头,该怎么处理呢。”

李小姐。

曾经和齐扶锦同床共枕了几月的女子,可在这里,只能被称做和齐扶锦毫无干系的“李小姐”三字,就像京城之中,其他的“王小姐”“陈小姐”一样。

他回了京城,东宫的人单方面的和她撇清了关系。

听到忠吉的话后,齐扶锦手上的动作终于有所停顿,奏折翻在那一本上,朱笔迟迟未曾落下。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再心平气和的处理公务,也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下去关于李挽朝的问题。

他放了手中的笔。

开始正视起这十几日不愿去面对的问题。

他这些天一直很忙,可是百忙之中,有些回忆总是不可遏制地涌上脑海,睡梦中,总是会不可遏制的想起李挽朝,他想起她,痛苦又绝望地看向他,问他为什么要去骗她。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骗她啊。

他这个人坏又坏得不 汁源裙 :?9午四衣②贰叁_]衣6 彻底,唯一仅剩的良知还是当初在文华殿读四书五经时候残存下的一点美德。就因为还剩下那么一点稀薄的良知,所以他太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情有多糟糕,所以他也挺怕被李挽朝知道真相。

灯火葳蕤摇曳,齐扶锦低垂的眼眸辨认不出情绪。

忠吉知这件事情不大好办,也没有开口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天都黑了透,齐扶锦终于开口了,他道:“随便找个法子让温沉死了,不要露出能被人发现的马脚。”

这是他很早,还在恩文府的时候就已经做出的决定。

如今,也仍旧是这个决定。

忠吉明白了齐扶锦的意思,他这是想“善始善终”,不拆破最后的谎言,给温沉和李挽朝之间留下最后的体面,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给齐扶锦一个人留下的体面。

忠吉心里面有了数之后,就要告退,可齐扶锦又叫住了他,“往后她的事情不用再和我提了,你全权处理。”

他不应该再去记起在恩文府的事情了。

只要忠吉不再提,只要这件事结束了,他就自然而然会忘记那些事情了。

等到了八月,李挽朝终于收到了京城的书信。

是温沉寄来的。

上面的内容大致是说,他现在已经在京城之中安定了下来,待到中秋过后就是秋闱,他让她不要担心他。

李挽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