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表现,宋灵均哪能不明白他在看什么东西。

某日午休时她走到邱先生身后,邱先生因为教得都是识字不多的孩子,因此并不多设防备,就那样眼睁睁的听着立在他身后的宋灵均清脆地念道:“她绯红欲滴,如刚摘下的果子一般娇嫩的脸蛋......他结实宽阔的肩膀如同一座大山,只有她才能埋藏此地的踏实胸怀......他们在此不顾一切的缠绵悱恻......”

她每念一个字,邱先生的脸就白一分,连那把胡子都开始抖起来了。

宋灵均适可而止,她眨巴着大眼睛,临跑时留下痛击:“原来先生在教我们念书时,是在看这些东西啊......”

只留下僵住的邱先生在风中凌乱。

自此以后,小小的外舍被重新整顿了一番,邱先生不再不搭理调皮捣蛋的孩子,也不再允许有人偷鸡摸狗的开小灶,每天怡然自得的摸鱼看话本子也不再出现,只端着一副肃穆面孔,敞着声音大声教书,课堂上每个孩子的功课都细心对待,态度之严谨神色之认真,怕是多年的老先生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只有宋灵均知道,这个人那颗身为教书先生的良心还未彻底泯灭,大概回去好好反省了一番才有这样的表现。

马毅在吃饭时说道:“邱先生与以前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更有先生的感觉了?”

宋灵均啃着她娘一早给她煎的蛋饼,晃着小腿道:“他不就是教书先生么?就得有教书先生的样子呀。”

罗福幸和罗福满在不跟他们闹矛盾的时候,课余时间就会来凑他们热闹,嘻嘻哈哈地蹭一口马毅的肉饼,宋灵均的蛋饼都想来一口。

“你娘不给你们做饭带来吃吗?”宋灵均将吃不完的蛋饼分给他们。

学堂不提供午膳,都是学生自己带,家境好的由仆人保管在马车上,还能吃上热乎的,家里一般的都是带干粮馒头,总归能填个饱。

罗福幸的馒头早就吃完了,他说道:“我娘这些时日没空,忙赶着绣冬被呢,老三和老四长太快了,去年的冬被已经不够他们盖的,这还没彻底冷下来呢,得在下雪之前赶出来才行。”

“哦,我娘也在给我们绣冬衣。”宋灵均想了想,看着眼前的罗福幸和罗福满,“对了,我前面就想问了,为什么罗福福和罗福美没来上学啊?”

“又不是像你们家一般,一供就供家里所有的孩子上学。四个孩子一年下来的束脩可不是小数目,我爹在镇上搬货,一年下来就只够家里吃喝而已,因此上学也只能择优去。我排大,爹娘自是有厚望,小弟聪明有天赋,也该他来。二弟和三弟于读书上一般,便被留在家里帮忙,下田耕地,种桑养蚕,这两日还帮着我爹去城里拉货,好凑出明年的束脩。”

说到此处,罗福幸的神情透着心疼,他默默将蛋饼撕碎再吃掉。

宋灵均仔细听着,在心里不由想到,自己跟着庄娘子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差点忘记了,她们之前可是连饭都吃不起的,而马大余不仅让她们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还让她上学,这得花多少钱出去了?他那小酒馆供得起这五个孩子吗?

“你听着也别怕,你和你大哥读书好,暂时不用交束脩,后面再接再厉就行了。”罗福幸安慰道,“我爹说了,马叔有能力,对你们也上心,哪怕只有一个读出来了,马叔也是开心的。”

五个孩子才读出来一个,也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啊......

马毅拍了拍宋灵均的头,笑道:“爹说了,我们只管好好用心读书就行。妹妹,你聪明有灵气,更该好好努力才是,其他的不用你来想。”

宋灵均只能点了点头。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宋灵均早起也越来越困难,每天裹着跟个粽子似的抱着枕头不放,她睡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