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父此时觉得妻子的平和笑容分外刺眼,他不明白这个害他失去儿子的毒妇是怎么敢笑出来的,正要指着人破口大骂之际,二姑抬手将肩上的披风解开,露出里面单薄的素色衣裙,接着一提裙子,就那样跪下了。
众人都是一惊,那地上还残留着刚化的雪水,地板砖冰冷异常。
“娘!”
“二姐!”
二姑抬手阻止娘家人上前,她将双手轻轻放在膝头上,在这个生活了数年,由她一手打理出来的家中,仰头看着丈夫,她一脸平静的说道:“我是故意的。”
“......什么?”
“萧姨娘,是我故意推下去的。”
“娘!”如丽再次哭喊出声,“您别什么事都揽自己身上啊!那萧姨娘分明也有错,那只是意外而已,不能全算在你身上啊!”
“是啊二姐,那萧姨娘言行无状,恶语伤人在先,你也是为了护住如端而已,她也有错!”四叔瞪着二姑父,急切的为自己姐姐辩驳道,“说不定她就是觊觎你的正室之位才特地演的这出,你不必害怕,我们和娘都在,定能为你做主!”
却听到二姑语气平淡道:“正不正室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她要,我就让给她吧。”
“.......姐你在胡说什么?”
“我自从无法再怀孕生子后,在你姐夫心里,这个家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二姑看着屋檐上灰色的砖瓦,“我只是对这个家有用的傀儡罢了,陶家的儿媳,两个孩子的母亲,家里家外的下人,他早就不把我当妻子了。”
她垂头讽刺一笑,在这马上就要下雨雪的暗淡天气里越发阴沉冷漠,那不像她,那又是她。
“两个孩子成婚了,我在他这里就彻底没了用处,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养外室纳妾。”
宋灵均看着跪在庭院中的女人,心想她还是看得明白的,两个女儿嫁出成婚,二姑父以往顾忌三个舅子,如今就能以妻子年老色衰,膝下寂寞为由纳妾,一旦生子,那本就被冷待多年的二姑更加名存实亡,她过的本就是寡妇一般的日子,说什么正妻妾室,在她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二姑父听着跳脚道:“我难道不该纳妾吗?我、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半条腿进了棺材,却连个儿子的影子都看不到,好不容易有了还叫你给害了,你是成心!你就是要我这辈子都对不起陶家!”
有人赶忙拉住二姑父,倒是好言好语的对二姑劝道:“弟妹,阿良一直以来都有这个遗憾,你比谁都明白的啊,那孩子生下来也是要尊你一声母亲的,陶家有后,你也可心安了,这又是何必呢!”
“母亲?我自己有孩子喊我母亲,并不稀罕其他人。”
二姑的语气比她此时跪的地砖还要冰冷生硬,她冷冷道:“什么叫心安,养外室纳妾我怎么心安?妾室怀孕生子觊觎我的位置我又怎么心安?等待有朝一日这个家成了她的天下,我的两个女儿连娘家都无法回来的时候,如何是心安!他陶良自那刻决定起,就要将我母女三人踢出陶家门了凭什么?!”
二姑还是稳稳跪着,但她的声音突然凄厉起来,几乎穿透众人的耳膜:“我为了再次怀孕,不顾身体,喝了数十年促孕的汤药,将自己喝成这副黄不黄,黑不黑的鬼样子!我努力操持照顾家里家外,相夫教女,将两个女儿教的知书达理,家事生意样样精通,不输任何人家的儿子!我低声下气,几乎是趴在地上伺候他,就这样数十年如一日的踩踏自己的尊严,到最后!却要迎来这样的结果,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她抬手一指二姑父,凄凉又痛快的笑道:“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你依然没有儿子,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个,却让萧姨娘这个猖狂的激出我藏了这么多年的不甘,当初哪怕你同我好好商量,聘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