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接受了。”宿文靠在了椅背上,“我和艾薇今年申请到了澳洲的大学,下个月就去,我自己回国毕业旅行,是不是很酷?”
宿礼仿佛不认识了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很酷。”
宿文终于见他笑了出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你看哥哥,我其实可以过得很好。”
他们兄妹两个从小到大亲密无间地长大,只是在她十五岁那年因为那不计后果地纵身一跃,从此她和宿礼之间便渐行渐远,她昏睡三年,又出国两年,隔了五年漫长的时光,她终于走出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阴霾。
哪怕她已经将宿礼也拽入了谷底。
“放心吧哥哥,爸妈已经准备定居国外了。”宿文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冲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我不会让他们回来的,他们只做我的爸爸妈妈就够了。”
宿礼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声音里满是释然,“好。”
“你不生气吗?”宿文问他。
“不生气。”宿礼紧扣着郁乐承的手,笑道:“我现在过得很好,非常好。”
“那我就放心啦。”宿文起身,“我还要赶飞机,再见。”
宿礼站起身递给了她行李箱。
宿文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他。
宿礼被她撞得往后一个趔趄,又被郁乐承抵住了肩膀站稳,两只胳膊在空中僵了半晌,缓缓地落到了宿文背上,像小时候哄她一样轻轻地拍了拍。
“哥哥,对不起。”宿文低声道。
“没关系。”
咖啡店的门开了又合上,伴随着行李箱轮子滚地的声音,宿文的身影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猝不及防地出现,又匆匆地离开,好像只是来跟宿礼见这么一面。
只这一面也够了。
“我爸妈……从来没提过宿文的腿已经好了。”宿礼坐在椅子上,看着咖啡上的泡沫苦笑道:“原来早就好了啊。”
郁乐承感到了愤怒。
他攥紧了宿礼的手,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你爸妈他们”
“没关系的承承。”宿礼转身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没关系,我没有很难过。”
可是怎么会不难过呢?
每次和张秋华视频,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打听宿文的情况,又不敢直接给宿文打电话生怕将人刺激到,但他和张秋华每每都话不投机不欢而散,宿祁函忙得甚至连一个电话地时间都挤不出来
许多次,郁乐承都发现宿礼在看全家福的照片,落寞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自责,甚至他会翻阅医学论文,想知道断腿站起来的几率到底有多少。
当初如果不是郁乐承和其他人劝着,宿礼也许就直接去学了医,哪怕他根本不适合不喜欢。
郁乐承庆幸当初的阻拦。
原来真的不是所有亲人都可以成为真正的家人,除却那层牢固又脆弱的血缘关系,也许都不如路边的某个陌生人。
可偏偏骨血中要互相缠绕互相折磨,拿不起来有放不下去,张秋华和宿祁函每年打到他银行卡里多到离谱的数字,每隔几个月寥寥一次的电话,每次都会给他一点微薄的希望,但每次都会以失望告终,哪怕宿礼坚持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等来像电视剧里一样摒弃前嫌合家欢圆。
比起郁伟和冯珊香干脆果决地离开,这种似是而非的联系更像钝刀子磨人。
父母的不爱和爱得少一点,一时之间郁乐承竟分不清哪一种更加残忍。
“难过也不要紧。”郁乐承将手指插|进了他的发间,将人抱得更用力了一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