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紧张不平的呼吸逐渐趋于安稳,为了他能更清楚地看见自己,祁澍里往栏杆边靠近,轻笑:“予松,认真去感受他们对你的赞美和善意,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注视你。”
铿锵慰藉落地,电话内的呼吸声顿然停滞,方予松缄默不言,持续仰望的姿势与他对视。
眸光温柔闪耀,借着大厅顶梁窗户的透光,祁澍里窥见对方眼眶的红晕,报以鼓励的微笑。
长河漫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两人之间延展,周遭熙熙攘攘的人声溃散,方予松手心承载压力的汗渍就此挥发。
半晌,青年深呼吸,坚毅道:“那我去了!”
“加油,”为他打气,祁澍里说,“我跟财财都在这等小爸结束,带我们回家。”
“好!”
依依不舍挂掉,青年卯足劲继续坐回主办方安排给他的位置,拿起纸笔蓄势待发。
刚开馆还没那么多人排队,越临近正午,方予松的队伍肉眼可见多了许多捧着漫画书排队张望的读者。
极个别小姑娘不知是说了些什么,祁澍里隔着口罩都能从方予松频繁舞动的眼睫,及其躲避的视线,探知他的羞怯。
鹰眸灰沉锁定属于自己的猎物,舌尖不由自主往上颚顶了一下,发出有些不是滋味的咂舌。
“诶呀,方予松也算是小火了吧?”贺栎倚在围栏边开买来的盲盒,边感慨,“排队要签名的也挺多。”
祁澍里:“他值得。”
“嘶,就是”盲盒开到一半,贺栎神情划过迷惑,抚弄下巴思索,“桃蛋?总感觉这个笔名好像在哪听过,他的代表作有哪些?”
“板子上不写着呢,眼瞎啊?”梁书堃插兜,用下巴点过青年身后的介绍板。
“哦?让我瞅瞅。”抻脖定睛,贺栎嘟囔,“兄弟蜜靠!”
看清宣传板的第一行书名,贺栎惊悚瞠目,指着下面舌头打结,朝祁澍里:“他他他他、是阿阿阿巴……”
“?”朝他投去关切智障患者的眼神。
忽而,余光瞄到偏门走进来一位戴口罩的男人,那人和闲庭信步轻松浏览的旅客都不一样,步履大刀阔斧,周身环绕昭著的狠厉,立刻吸引了祁澍里的注意力。
“嘘!”
打断贺栎不知所云的叫唤,祁澍里攒眉,警惕目光如同明镜紧锁走进来的那人,徐徐解开背上的猫包。
陌生男人犀利的视线直指方予松所在的方位,并且忽略绵延的长队,果断往对方的位置去。
在看到他提前背手伸进包里的瞬间,祁澍里一把将猫包塞进贺栎怀里。
“帮我照顾好财财。”
“诶”
留下一句嘱咐,祁澍里心急如焚,就近选了个电梯,三两步跨到电梯中央。
挑了个一楼的空地,撑着滑动的扶手长腿一迈,整个人从半空腾身翻下去。
梁书堃心惊胆颤,失声:“阿澍!”
“这么高,祁澍里你疯了?”贺栎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某人不要命地往下跳,霎时间捂住透明舱里财财的眼睛,安抚,“这个是坏宝宝做的事,财财千万不能学你爸。”
距离不远的行人眼见楼上有人跃下,不由自主发出惊呼,祁澍里顾不上道歉,跪起身火急火燎跑向方予松。
时间紧迫,他选的电梯跟来人正好是对向,看见男人离方予松的位置越来越近,从包里掏出的红色液体也开盖蓄势待发。
“方予松!”万分着急下,祁澍里喊出他的本名。
听见他的呼唤,陌生男人也加快速度,将手头的液体奋力挥洒。
听见熟悉的声腔站起来转身的刹那,周围群起喧哗,方予松眼前一黑,被带进富有温度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