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紧张地走进宿舍，一会儿看地上，一会儿看旁边呆站着的两尊雕塑，一会儿又瞪林舒永，“怎么了？你们……”

林舒永不说话。

隔壁俩呆子被吓到不敢出声。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郭汉突然想起手里快化掉的雪糕，赶紧把袋子放进微型电冰箱里。然后手足无措地在空地上来回腾了两趟，一拍大腿，火急火燎拿来扫把和垃圾铲，把那堆狼藉先给清理干净。

坐在凳子上的那位由始至终没动唤一下。

扫完地，郭汉猫着腰把张超和陈光扯出了宿舍，询问状况。

张超和陈光哭丧着脸把事情的经过都交代了，双双表示“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啥他会这么生气啊啊啊”。

在那个时候，就连郭汉也不知道林舒永原来有洁癖这一回事，所以他只能隐晦地猜测：“也许是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吧，这种人不是很多嘛，会觉得不吉利什么的……”

张超和陈光根本不想管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们只觉得如果再惹林舒永不高兴，下次这一脚踢的位置可就在他们那脆弱的肉体之上了。

这样的想象让二人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战。

现在能倚靠的就只有平时和林舒永玩得最好的郭汉，于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请求着这位唯一的救赎者：“好汉儿，好大哥，你就帮帮兄弟吧，我们真的怕了他了……”

郭汉苦口愁心地接下了这巨大的担子。

说实话，虽然他们关系很不错，彼此又总是有话聊，但总归认识也不过接近一年，两个人闹矛盾的情况更是少到几乎没有。有时候吵起来了，也是因为你想吃螺狮粉我想吃鸭血粉丝汤这样鸡毛蒜皮的琐事，他还从没见林舒永发这么大的火过。

使林同学回心转意的方法最后究竟是如何落实的，这件事也早就消逝在郭汉的记忆里了。上了大二之后，他们的矛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似乎有愈来愈频繁发生的趋势，但最后一定是能和平解决的。

郭汉感觉自己渐渐能够抓到劝林舒永开心的窍门，在他看来，最天大不过的事也许就是林舒永最终觉得他这人实在太没意思，而疏远他了吧。

可他从来没想过会目见到这样残酷的情境。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血是真实的。

血告诉他，这件事非同小可。

林舒永受到了伤害。

这让他的心感受到了比之前更甚一百倍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

为什么要道歉？

他在跟谁道歉？

郭汉呆愣着，下意识紧紧抱住了这具脆弱的躯体，两个人在狭小的距离内一同颤抖，因为某种无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