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嗣转回头,尽管他还坐在病床上,但视线直直的看向傅贺呈,连那双带眼睛并未如此前一般带笑,使得原本就带着冷意的五官眉眼更具有压迫力。
“你,变回以前的样子。”
说话的傅贺呈愣了下,他原本整理的手停顿了下,随即不自觉的抿了抿唇,但却并未做出反抗,只将身形隐没与黑影,转瞬之间那张熟悉的脸重新出现在陆承嗣的眼中。
傅贺呈看着陆承嗣,此刻重新出现的青年男人与刚才傅贺临的最后一点相似也消失殆尽,正如陆承嗣记忆里的那种模样。
而此刻病床上的青年只漠然的盯着傅贺呈,像是个居高临下审视对方的法官。
“我是说你的最后样子,我没见过.......不是吗?”
几乎是在这句话话音落下的时候,傅贺呈原本挂着笑的脸很明显的更苍白了些许,他本能的动了下嘴唇,而此刻也由不得他多说什么。
陆承嗣尽管面无表情,他对于傅贺呈可能欺骗他的事情并没有生什么气,这么多次也该学会辨别了。
对方应该也心知肚明........能让傅贺呈到了此刻都不愿意坦白的原因,只将陆承嗣的心微微的提了起来。
开口询问的是他,但心存侥幸的亦是他。往好处想一想,或许他会看见一个一如既往的傅贺呈,大概是灰头土脸的不小心在意外里丧生了,再和他说什么抱怨的话。
.....怎么可能呢。
陆承嗣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看起来苛刻,他在对方的事情上总是会自欺欺人的。
而下一刻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的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从陆承嗣的角度看去,他的面容有些沧桑,就像是一重灰尘蒙上了原先的鲜活□□。
而傅贺呈平静的接受着对方的审视,这是他的真实面目,也是所谓陆承嗣未曾见过的模样,和病床上的青年相比,差距就像是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鸿沟。
这样极度的反差让陆承嗣愣了下,他的目光迟疑的从傅贺呈满头白发,以及男人脸上明显的凹陷和青灰,以及一种与死亡如影随形的惨败颜色。
在他的记忆里,傅贺呈绝不会是这种样子。
而最让陆承嗣背后发冷的事情是,此刻面前这个人的形容相貌简直、简直如他生前的最后一样。
像是照镜子一般,但对于站在面前的人来说,陆承嗣死的太早了,导致连留在傅贺呈记忆的样子任何一个都比现在坐着的青年来的年轻。
实际上傅贺呈已经老了,不单指是外貌,而是精神上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
而此刻男人的年纪尽管才不到四十,甚至依旧能看见之前的残余俊朗,但他的头发已然尽数花白,而眼底下的青黑像是烙印般的黏在他的皮肤上,甚至连手背上青紫的痕迹都亦是如此。
傅贺呈妄图依靠着样貌藏匿着的东西,此刻已经尽数袒露在他最为重要的人面前。
但他依旧还是依照着自己的私心留了一笔,只是五年后的样子,但傅贺呈也知道他现在看起来有多恶心,像是黏在他这样人身上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的不堪。
而陆承嗣依旧只是沉默的打量对方。
在这份沉默中视线横传,两个人分不清楚谁是死了多年的影子,谁又是留下的人。
在他眼中的倒映的是花白头发的傅贺呈,而在傅贺呈的眼里,陆承嗣始终拥有着一如既往的面容,对方从未老去,也从未于他记忆里的夏日离开。
但尽管年岁不一,他们都死在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而在此刻跨越了世界与时间相对而立。
而窗外a国的海风依旧在吹着,从某年的11月一直从未停歇。
“你没有要和我说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