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想要推门进去,月门处隐约传来了巡逻侍卫的声音:“玉奴大人。”
回来了。
秦行之有些意外,脑中飞快运转,身体反应更快,躲在了房梁之上。
回来的果然是玉奴。
她肩上背着一个包袱,两名随行的侍女一个点灯,一个带着伞,点灯的侍女说:“玉奴大人,公主殿下会不会已经歇下了?这女儿红要不明日再呈给公主?”
玉奴道:“不知,但还未到殿下睡下的时辰,我收拾好了便去看看。”
带伞的侍女笑说:“这杭州风雨楼的酒在京中很是受追捧,殿下馋这酒许久了,奴婢瞧即便殿下已上榻了也会想下来喝两杯的。”
两名侍女笑起来,而宋枝鸾身边的这个女官,如传闻一般不苟言笑,走到房檐下,她才道:“你们早些休息。”
“是,大人。”
“谢大人。”
玉奴拿着包袱,推门而入,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换了身女官的形制,黑纱帽圆领长袍,提着一壶酒出来。
等她走出了院子,秦行之跳下房梁,进屋便看到摊开在桌上的包袱,里面的几坛子小酒,隔着坛都能闻到酒香,确是出自杭州风雨楼,新鲜的揭头,便是近两日买的。
其余两个包袱里也是。
被派去执行的危险任务多了,下意识也将皇上派他监视宋枝鸾的动机想的复杂,秦行之想。
派女官专程南下买酒,倒像灵淮公主能做出来的事。
秦行之打消了疑虑,离开前将一切复归原位。
在他原路返回时,一切却已经全部落入玉奴眼中。
她像一只轻巧的猫跳下屋檐。
宋枝鸾的确没睡,她平常睡的也不算早,自打练箭起,她夜里还得等侍女揉完手,稚奴给她开了缓解疼痛的药粉,磨着珍珠粉一块捏,捏的活络了,二日再练才不会手酸。
按摩的侍女前脚刚出门,后脚玉奴便来了。
宋枝鸾起身接住她,笑道:“回来了。”
玉奴点头,轻声道:“殿下,府里又进猫了。”
宋枝鸾知道她说的是谁,拿过她手上的酒,往酒杯里倒了两杯,“那是父皇在对我亮爪子呢。这个秦行之,上……”
上一世似乎做到了上将军。
她看到父皇的遗诏里特地点了他的名,让宋怀章留用。
玉奴道:“上什么?”
“上来便用父皇来压我,仗着他是父皇的心腹,本公主就不敢对他怎样。”
玉奴陷入深思,宋枝鸾看出了她想做什么,笑道:“先留着他,现在犯不着生事。怎么样,这次人都齐了?”
“齐了。”
所幸在姜朝水师被迫解构之后,玉奴与当年不少人还有联系,此去暗访了几个部下,还算有些收获,虽没有千军万马,可好歹也有了可用之人,聚集起来也算一支精锐。
总要有些自己的人手方才好行事。
但玉奴要来禀告的并非只有此事:“殿下看看这个。”
宋枝鸾把酒杯推到一边,看玉奴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张纸,上面画的赫然是公主府,每一处布防都上一世她离开公主府前一模一样。
“这不是府上的舆图么。”
她看着,视线正巧落在一处朱笔标红的地方,玉奴指着这里,道:“殿下可知,公主府的地下,很可能有一条密道?”
宋枝鸾头皮麻了一下。
这个位置。
就在她的寝房用来摆放贵重物品的密室下。
算上日子,她并未在公主府里住上多久,前世刚进京不久,她就与谢预劲成了婚,大多时间都在国公府,对那比对公主府还熟悉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