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穆年岁大,是个十分沉稳的医者,面对她的时候也不卑不亢,即使她在这里,也不会影响他。
“是。”
他开始为谢预劲针灸,半个时辰下来,药正好熬好,等谢预劲喝下去了,达穆方才打算离开。
宋枝鸾担心有人对达穆不利,就让他住在了宅子里,达穆没有拒绝,选了一间厢房住进去。他们一早就达成了约定,将谢预劲的眼睛治好了,他才会离开。
说完正要进去,元禾身边的徐和茂却从正门踏步进来,看到宋枝鸾,第一时间俯身低头,边快步到她面前。
“皇上,”徐和茂把红布掀开,露出下面的一张漆红托盘,托盘上摆着几个用金笔写下的时间,“这是钦天监那边连夜送来的定婚日子,南照那边接了信,已派人来询问。”
这些事自要由宋枝鸾做主,反正成不了,她随便选了一个,看向门内道:“以后有事,等朕去书房。”
“是。”
徐和茂不知哪里打扰了宋枝鸾,也是快速端着托盘离开。
一进来,谢预劲还坐在方才针灸的椅子上,门窗打开,连宅内冬雀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宋枝鸾推门进来了。
也许是那条手钏多少给了他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谢预劲终是没忍住问:“皇上选的婚期,什么时候?”
宋枝鸾听他话里带了‘皇上’,心不由得一紧:“明年春末。”
谢预劲低下头。
春末,很快了,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宋枝鸾上前一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些天。”
她正欲说些什么,就有人在外禀报:“皇上,谢老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
宋枝鸾的话被打断,沉默了会儿,道:“等我回来。”
谢预劲面色平静:“好。”
她出门,谢思原就站在庭院中间,见宋枝鸾往书房去,他也跟着过去,进书房后,侍卫将门关上。
宋枝鸾道:“什么事这么急,安勃斤来了?”
她想他们应该不会来才对。
“不,是乾朝的顾聿赫三日前声称要‘匡扶正统’,带着宋怀章,一路打去帝京了!”
宋枝鸾神色还算镇定:“南照那里呢?”
“微臣以为,南照或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来向陛下确定联姻之事,若陛下当时拒绝,只怕两朝就要联手了,所以这次乾朝作乱,南照没有动静。但现在帝京里,只有三大营还里有几十万人手,军报加急到微臣手上,又过去几天,不知情形如何。”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宋枝鸾点头,“把玉奴,元禾他们叫来。”
如今西夷也就一个安勃斤上蹿下跳,尽快收拾了他,就可回朝。
“是,皇上。”
……
这一议事就议到了深夜,玉奴带着人回军营,做了突袭准备,安勃斤没来氏略城,就证明他看出了些什么,那么大战一触即发,即使是在庆功会上,也有将士随时警备,以防声东击西。
宋枝鸾回到谢预劲的房里,许是低头看舆图看久了,猛地看到这么多灯亮起,还有些不大适应,稍微阖了下,她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
她眼皮一震,看向门外侍卫:“谢预劲去哪了?”
“将军?将军没出来,应该就在里面。”
宋枝鸾想到他那晚上那么决绝的一心求死,心凉了一半。
又离开了吗。
就在她要派人去找的时候,里间传来一道起身的动静,那位置像是在她的床榻上。
宋枝鸾一顿,快步走进去。
在看到谢预劲坐在她的床上,腰上系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