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鸾另一只手从腰间锦囊里拿出来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金做的,边沿嵌着碧绿的宝石,看起来很贵重,带在身上像件装饰的宝贝,很有她平时穿衣的风格:“可惜钦州太远了,不然我那日就想去看看了。”
顿了顿,宋枝鸾声音低了许多:“他为什么笃定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会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是留给她的遗物吗。
躺在床上的青年被帐窗外的晨曦笼罩,他已经换了件衣,静静躺着,几乎感觉不到胸膛起伏。
“不准寻死。”
宋枝鸾看着他仿佛随时都要断的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将她困住,她表情变得茫然,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要随着他一块走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谢预劲。
一滴泪沿着她的眼尾掉在她握着他的手指上。
宋枝鸾眼角发红,擦去那滴泪。
“你要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
宋枝鸾从营帐里出来,已是下午,许和茂正在帐外等着,见着她出来了,起身去迎:“皇上。”
她嗯了一声:“那些人在哪里?”
许和茂就是不知该如何处理那些奴隶贩子,才到这里候着,要是寻常的,按规矩杀了便是,可这次这两个人却大为不同,不仅知法犯法,行贿,还……把谢将军当成奴隶贩卖给别人,若非陛下今日亲临,只怕性命难保。
宋枝鸾将手里的东西丢给许和茂。
许和茂接住,发现是锁住谢将军的那副镣铐,“皇上?”
“他们既然这么喜欢贩奴,那便亲自尝尝这个滋味,”她语气平静,但许和茂敏锐地察觉到了宋枝鸾掩藏的极好的戾气,“将那些对付奴隶的手段尽数在他们身上用一遍。”
“没用完,不准死。”
安延陀和马禄就被蒙着脸捆在一边,见宋枝鸾看来,两个人疯狂挣扎起来。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呐!”
“皇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许和茂这些日正掌管这些事,对这些奴隶贩子的残忍手段了解颇深,闻言也是顿了一下,“是。”
“另外,在氏略城里买间宅子,不用太大,要木的,石性寒,木养人。”
军营里人多,白日里还是吵闹了点。
她随时可能领军离开,但谢预劲需要一个地方静养。
“是。”
许和茂立即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做。
要在氏略城里找这么一座房子并不难,当夜就已经安排妥当,沿线侍卫紧备。
第二日,宋枝鸾便亲自去了一趟。
这是座两进的宅子,环境清幽,往后是山底的一片草场,离军营不远,里面还有前任主人留下的花丛和悉心栽培的杨花树,她挺喜欢这样的小院落。
于是便让人将她的东西也搬了来,西夷秋末比帝京要冷上许多,这会儿已经有人穿寒衣,好在主寝房铺设了地毯与碳火。
夜里宋枝鸾睡在里间,为了方便御医前来换药,谢预劲睡在外间。
她很少在宅子里同人议事,偶尔有事,夜里也会赶回来,因此在宅子里走动的人也很少,外头的侍卫时刻在瞭望楼上,要是有事也能顾全。
过了几日,谢预劲还是没醒,宋枝鸾开始有些怕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甚至到了看到稚奴朝她走来,心头就开始发颤的地步。
每日在宅子里醒来,宋枝鸾都会探一探谢预劲的鼻息才能安心,这样又过了几日,今日清晨,她才确切地感受到了他在慢慢好转。
因为当宋枝鸾把耳朵贴在谢预劲的胸腔前时,听到了他心跳声,比前些天有力太多。
就在宋枝鸾觉得一切都在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