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舍前卷着一张织花地毯,上面摆着七八个用布包裹着的笼子,外面圈了一层铁围栏。
顶着高毡帽的西夷人从他门前经过,只是对上一眼,就匆匆逃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上午,这几个笼子上面的布都无人掀开过。
商贾暗暗咬牙的时候,一个虬髯卷曲的,穿着织锦的男人从小巷里走出来,小心看了眼四周,迅速进了石舍。
“这个位置我花了很多钱才买到,竟然一个都没卖出去吗?”进了门,男人脸色很难看。
商贾马禄见不得他给他甩脸色,骂道:“安延陀,当初是你死乞白赖要我帮着进几个好货,说是现在王与王打仗,品相好的奴隶一个难求,我才豁出半副身家买下来,现在卖不出去你来怪我!”
安延陀连忙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奇怪,平常这种位置,奴隶应该卖的很好才对。”
“那还不要怪那个姜朝皇帝!这些想买的人看到城外那几个骨碌碌的人头,魂都吓没了,看都不敢看,我怎么卖的出去?”
卖不出就罢了,还偏偏跑不了,带着这么多奴隶想要离开氏略城,简直天方夜谭!
可是这都是银子啊,叫他怎么舍的下?再铤而走险也得继续卖。
安延陀叹口气,拿起水壶去给马禄倒了杯水,看着地毯上的笼子,“你先喝口水,这事急不得,我再想想办法,这样卖还是太危险了,不仅卖的要判死罪,买的也要重罚,等我找个门路,看能不能给人家送上门去。”
马禄火气半点没消:“那你现在有相中的人吗?”
安延陀自己也喝了口水,将水壶拧上,走到笼子之间,掀起布来一个个打量。
到最后一个笼子,他站住,左看右看,皱眉道:“这么个好品相,你怎么把他的眼睛给弄瞎了?”
笼里的青年靠着铁栏,穿着一身麻布,四肢修长,站起来应该极高,可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气息微弱。
“我怎么知道,我是在河边捡的,我还想给他治好眼睛卖个好价钱呢,现在,”马禄呵呵两声:“不赔在手里就不错了,我可没闲钱给他治。”
安延陀看过很多饱经虐待的奴隶,身上的鞭痕结痂纵横,但眼前这个,除了鞭伤外,还有刀剑和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