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禾将调查好的情况禀告给了宋枝鸾。

宋枝鸾担心吓着他们,就只带着稚奴和几个侍卫过去。

元禾不知和部落首领说了什么,笑了一笑,就走到宋枝鸾面前,“可以了,皇上,请跟臣来。”

宋枝鸾点头,跟着他往谢家人住的地方去。

没走几步路,元禾就在一顶帐面发黄的营帐下停下,和旁边的人确认一句,道:“皇上,就是这里了。”

宋枝鸾点头,元禾正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人,里面的人就好像听到了外边的动静,问道:“谁啊?”

这话说的是西夷语,但宋枝鸾说的是姜朝官话:“你是钦州人吗?”

里面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出来,看着他们一行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姜朝。”

“姜朝啊,呵呵,”老人将他们身上的武器和穿着打扮看了又看,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既然都查到这里,连钦州都查出来了,那便进来说话吧,我们如今也不是戴罪之身了。”

稚奴见他语气略嘲,有些想说话,但看宋枝鸾已经进了帐,她也没出声,跟着进去。

元禾走在最后。

帐面很大,里面的空间也宽敞,进之前宋枝鸾以为这顶账里大约还住着几个人,但没想到里面只有两张木案,一张桌,一把椅和一张床,中间铺着一张地毯,除此之外,老人的衣裳都是挂在绳上。

这个年纪了,却孑然一身。

宋枝鸾心思微动:“你是当年从北朝逃到这里的?”

老人说话毫不客气:“有事快说,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应付你们!”

他背对着他们进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喝下去之后,坐在桌前唯一的椅子上,面色不善。

“谢预劲已经袭爵,你可以回到姜朝安度晚年。”

老人笑了两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僵立几息,抬起头盯着宋枝鸾的脸看,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你是宋枝鸾。”

元禾看了宋枝鸾一眼,带着稚奴离开,守在帐外。

宋枝鸾走到距他三步路的地方,有些意外:“你认得朕?”

“好一个朕!”

老人语气激动:“那个不孝子,从前我就觉得他心软了,被宋定沅花言巧语蒙骗过去,被你们父女耍的团团转!果然,他还是让你们宋家人当了皇帝!”

宋枝鸾顿了顿:“宋家究竟和谢家有何仇怨?”

“有何仇怨?我告诉你,那是不共戴天之仇,万死难消之怨!”

老人眼里隐有泪花,说话时仿佛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挤出:“我已经忍的够久,隐姓埋名十余年,在夷人的地盘苟且偷生,将谢预劲养到拿得起剑的年龄,他却辜负了谢家,辜负了我的孙儿。”

里面的声音太大,元禾和侍卫在外等着,其余人不敢靠近,却有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听到声音不仅没走,反而加快脚步过来。

“恒公!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快让开!”

“恒公!”

元禾听他们的话,像是在叫里面的人,但宋枝鸾没有应,他便派人将两人拦住。

宋枝鸾念出这个名字:“你是谢恒?”

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老人身躯颤了一下。

谢恒是谢预劲的父亲,也就是谢湖山的堂哥。因自小体弱多病,所以一直养在外面山清水秀的宅子里,宋枝鸾曾听宋定沅说过,谢家一门都长相俊美,谢恒的样貌比谢湖山还出色,年少时在北朝有许多倾慕者。

但眼前的老人步履蹒跚,每说一个字都颤颤巍巍,那双眼下有两道辙痕,如同哭久了方才印出的痕迹,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