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鸾静默了片刻,她虽然想与他修补关系,但也不打算回到从前。
以谢预劲的身份,不可能一直给她当男宠。
迟早会出问题。
于是她把手收回,重复了一遍:“你自己上。”
谢预劲敛了下眼皮,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缓慢将手收回,没有再去追逐她的手,挖了药膏,自己涂在伤口处。
独自舔舐伤口的男人似乎有种格外的吸引力。
若非血色太过刺眼,这本该是个极为蛊惑的场景。
涂完之后。
谢预劲忽然道:“三天了。”
“什么三天了?”
他道:“我被关了三天,你没有来看过我一次。”
所以,要是他不管不顾的靠近她,她是真的,往后数十年,都不会再给他见到她的机会。
她做的到。
宋枝鸾以为这事已经快要翻篇,不知谢预劲为何突然又提起,她道:“所以?”
谢预劲低下头,良久,方才动了动唇,勉强挽起一个弧度,“所以,君臣也好。”
宋枝鸾一愣,没想到他此刻竟然想通了。
她以为还要废上好一番功夫。
他将衣襟合拢,淡声道:“天色不早了,夜里看不清路,陛下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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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西州郡,身穿甲胄的将士就越来越多,几乎每一里路都有人排查询问。
秦家原是北朝太祖年间一位异姓王的后裔,可惜后来没落,但因其封地在西州郡,许多官吏将士都与秦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威平身死的消息传来,秦家人当夜便募集亲兵,阖族皆反,没两日就诛杀郡守,进驻西州城,平叛将士很快抵达,但战况仍旧焦灼。
当秦行之带着宋怀章回来,秦家众人纷纷跪地大哭,对宋怀章嘘寒问暖,不胜爱戴。
宋怀章如今算是明白了宋定沅的苦心。
当日派秦威平与他一起守陵,便是在同秦家交待,告诉他们,秦家真正该效忠的人是谁。
即使眼下局势混乱,优势在宋枝鸾,他们还是抵抗到了现在,等到了他。
“太子,我们如今该往哪里去?”一位年长者拄着拐杖,“宋枝鸾卧病在床,可那个许尧臣仍旧抓着西州不放,只怕我们的人坚持不了多久,很快连这片栖息之地也……”
宋怀章肝胆一寒。
想到这一路上自己是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要是再度失去庇护,这次下场会被落在那群乞丐手里惨上百倍。
“行之,你觉得我们是留在这里好,还是离开?”
宋怀章做不出决定,待在城中,尚且可以死守,但要是离开,一旦陷入包围,就只有一点点被蚕食殆尽的结局。
秦行之道:“离开。”
不知不觉间,秦行之眉宇间已有了秦威平的样子,只是他更年轻,更沉默。
宋怀章微微点头。
即使离开之后会陷入包围,但只要在姜朝的地盘上,这城总会被攻破。
宋枝鸾在她登基的这两月里,处置了不少拥护他的人,其中大部分人相信他已死,或是再也坐不上皇位,所以向她投诚。
秦家是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
“家主觉得去哪好些?”
“我等可以联系与秦家从前的下属!老家主侠肝义胆,对他们有恩,定有人愿意接纳太子与家主的。”
秦行之不置可否,看向宋怀章那张与宋枝鸾有几分相似的脸,“去兖州。”
“兖州?”
老者嘶了一声,说道:“兖州黄沙遍地,地势平阔,百姓常年受到西夷骚扰,交界地带守卫混乱,姜朝一贯睁一只眼闭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