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在场的人都见过这身衣裳下的伤口是如何狰狞,光看神情恐怕都会以为他是个没事人。

两位医官也不敢用蛮力迫他休息,挣起来指不定哪处伤口就迸裂了。

李将军抱拳,如实道:“已经休战。定南王那边没有再派出人手,我等商量了一番,决定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也没有派人进攻。”

短暂的平静不知能维持到几时。

谢预劲微敛眼皮,准备出去,这时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众将士都走了进来,见他站在营中喜忧参半。

“将军可以下床了?二位先生果真神医!”

“可是伤未痊愈,将军还是卧榻休息吧?”

谢预劲神色清明,径直从他们中间走过,“不必等援军了,刀剑无眼,不能让太女殿下涉险。”

“将军的意思是?”

谢预劲取了剑,“追。”

……

宋亮连夜将手下人马分作三路,一路继续驻守,自己带着一路前往潍州,另一路则绕去后方。

连夜赶路,一日一夜便可赶到潍州城。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避人耳目,如今四处都有暗哨,风声鹤唳,即便是他亲自带人突围,也风险极大。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更想避战,不会轻举妄动。

若是硬拼,他们也只能同归于尽!

宋亮想着,无形之中多了点信心,骑马上路,但就在马上要出沧水郡边界时,异变突起!

“王爷,后面突然多了好多火把,恐怕是有人追上来了!”

“被发现了!王爷该怎么办?发信号让剩下的人包抄过来吗?”

果然还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

宋亮扯住马绳,道:“发信号吧,但莫要动手。”

副官不解其意,但也照做。

很快,姜朝的前锋营便近在眼前,发觉宋亮等人没有动手之后,也谨慎的没有先进攻,而是往后禀告。

谢预劲手提长枪,骑着马从乌泱泱的将士里出来。

簇簇火把将整个夜空点燃,空气里弥漫着灰烬,两方人马隔着一条溪流对峙。

宋亮昂起胸:“谢预劲,太女殿下约本王前去和谈,你却来阻,是何居心?”

谢预劲听到“太女”两个字,脸上有了些表情,抬眼轻瞥他。

“证据。”

宋亮朝身边人看上一眼,叫他上前呈上文书。

谢预劲扫了一眼,就确定是宋枝鸾的笔迹。

他眸光微动,将信纸折好,收入怀中。

“我同你一起去。”

“谢预劲,你别欺人太甚!”有人怒吼道。

“莫要生事。”

宋亮面对着他身后望不尽的黑甲,犹豫片刻,道:“可以。”

-

潍州。

宋枝鸾正在与稚奴用膳,便有士兵前来通传,她派出去的信使提前回到营寨,将信奉上。

元将军一行人听说信使来了信,纷纷赶至主帐。

“听说活着回来了?”

“不仅活着,还带了信回来,也不知定南王都写了些什么?”

“只怕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话!”

劝降一事本就走个过场,定南王与皇上积怨已久,指不定废太子一事也是他掺和的,你死我活的关系,怎可能和谈?

进去后宋枝鸾已经将信收起,见他们来了,将信推至饭桌的另一边,边夹了一筷青菜道:“各位将军自己看吧。”

与一同南下的将士都与元将军交好,除了宋枝鸾外,事事以他为先。等元将军点了头拿起信看,他们方才凑至他身旁。

宋亮的回信很短,只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