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预劲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无端有些悲悯。
他平静的接受了。
是。
决定权早就不在他这里了。
“我让你去死,你就当真会去死,对吗?”宋枝鸾上前一步,伸手捧着他的脸庞。
谢预劲眼尾泛起血丝,嗓音暗涩。
“会。”
宋枝鸾点头,拇指轻轻划过他眼下,在一处细微的伤口上停下,“好,那等着一切结束,等我不再需要你,你就去死吧。”
她的手离开他。
从架上摆置的箭筒里拿出一支箭,手指从尾羽滑到箭尖,然后对准他的心脏。
“就这样,一箭穿心,你会感觉心脏在瞬间破裂,喉咙里灌满血,接着眼前模糊,但是很快,就不会再痛了。”
谢预劲握住宋枝鸾拿箭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弯腰亲她的额头,轻声道:“好。”
“死在你手上也不错。”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东宫, 书房。
宋怀章坐在案前批阅信件,一笔止,一个女子被带到他面前。
他挥手屏退侍卫, 微笑道:“素月, 辛苦你了。”
被唤作素月的女子正是那日宋枝鸾在谢国公府见着的那名侍女, 此时她穿着打着几个补丁的粗麻衣, 头披布巾, 若走在人群里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
素月跪下道:“不辛苦, 能帮到殿下,是素月之幸。”
宋怀章问:“可查出些什么。”
“回殿下, 前几日谢将军告病不出, 奴虽未查清缘由, 但可以肯定, 谢将军人不在国公府。”
“哦?”他道:“谢预劲为官数年,可未曾请过一日假,从前轻伤不离战场,如今忽然告病假, 未免也太毫无预兆。”
“殿下所言甚至, 奴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暗地里查探了一番, 谢将军最后一次在府里出现三日前,将军前去公主府授课,后来有人瞧见国公府的马车从公主府出来后径直去了酒楼, 店小二将酒水送去马车里,再之后就无人再见过谢将军, ”素月道:“奴以为那辆回国公府的马车是空的。”
“就这些?”宋怀章还不至于对谢预劲的一举一动一惊一乍,是否真的病了, 在哪处养病,他没有兴趣知道。
素月停顿了半秒,道:“谢将军在府上时,来往的官员颇多,但自谢将军病后,国公府里只秘密接待了五家的客人。”
宋怀章听她道:“这五位客人的主人,都与谢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且都是手握兵权的将领。”
素月将这五人的名字一一报出。
宋怀章初听时并未觉出味,直到这个名字被提起,“齐老将军?”
他一向明哲保身,很少插手朝堂之事,也不人情往来,既怕事也事少,谢预劲一个病,他竟会派人去探望。
是去探望,还是去确认什么。
为何要去确认。
最不寻常的是,父皇忌惮前朝的谢家,这些谢家曾经的下属也知父皇心意,从不对谢预劲有过分的关注,见着谢预劲的人往往退避三舍。
宋怀章是真不知,他们私底下,竟有这样的“好关系”。
恐怕春狩之事,当真与谢预劲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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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悠长,公主府里像是提前入了夏,阳光晒着漆红廊桥,稚奴沿着走过,端着食盘来到宋枝鸾的寝房,唤道:“殿下。”
宋枝鸾刚刚沐浴更衣,命人换了榻上的床褥。
“进来。”
稚奴顿了顿,推开门,屋里窗户大开,从里头眺望出去可以瞧见一副明媚的好春景。
那待在这养病的人已经没了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