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殿下。”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一下,不重不轻的力道,踢到宋怀章的手心。
他微微一怔。
……
金銮殿内正在早朝。
龙椅上,宋定沅咳嗽几声,用了润喉茶,方才止住,“淮南水坝决堤,众爱卿如何看,这堤坝,修是不修?”
过了几息。
许相上前一步,道:“淮南堤坝年久失修,逢大水,淹没许多村庄,臣以为这堤坝不仅要修,还要立即动工。”
许尧臣看了眼自家父亲,低头不言。
许相说完话,朝堂上不少附和之声,龙椅处传来屋顶漏风似的喘气声,嘲哳难听,众人听着这道声音,心思各异。
“况且,臣昨日看望太子殿下,殿下也听闻了淮南水患,正茶饭不思,还传令阖府上下吃斋半年,余下银钱救济难民,早日修筑堤坝,也是太子所愿。”
许相掷地有声,正说到关键之处,身后许尧臣却站了出来:“微臣以为不妥。”
许相诧异,大臣们纷纷转头。
许尧臣道:“淮南临近南蛮,我朝未有水师,若是动工,清剿匪患便是一大难题。何况兴修水利,劳民伤财,并非一年半载便可竣工,如今国库空虚,若再行征调,只会民不聊生。”
许相皱眉看他:“你的意思是,放着不管了?”
“回大人,要管,可不是您那样的管法,即刻动工,更不可取。”
“好了,”宋定沅咳的厉害,“你们父子两个,倒是在朕面前吵起来了。”
许相和许尧臣同时道:“微臣失言。”
“清渠,你方才说,太子在为难民斋戒?”
许相躬身:“是。”
宋定沅叹一口气,“朕这个太子,虽然愚钝,但好在心地良善。”
“太子一时糊涂,如今静思己过,已经悔改,微臣以为,陛下应该早日恢复太子治国之权,以保社稷安宁。”
话里话外已经很明白,修堤坝是太子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修不修的问题。
太子一派,自是极力主张。
许尧臣退回文官行列,不再做声。
宋定沅对于许相的试探,并未立刻松开,可也不见怒气,比较春狩回来已然好上许多,这一次开口未受斥责便是一种明示。
“传朕旨意,即日起调集军队修复水坝,由工部负责调拨银钱,李将军先行开辟水路,整军南下。”
许相略有深意的看向许尧臣,等宋定沅的最后一字落下,才随众人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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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深处点着几支蜡烛,宋枝鸾穿着缚臂,握着香囊,正在看墙上的粗布舆图。
“这个位置,距离皇城只有一步之遥,”玉奴在宫里的日子已将这个位置摸清楚了,“到时我会在庙内接应,掩盖这些动静。”
“嗯。”
这也是宋枝鸾答应让玉奴去修庙的原因之一。
虽说谢预劲打乱了她原先的计划,可这条密道仍有用处。
宋枝鸾沿着密道原路返回,坐在棋盘前,思索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如今看来,她不得不加快步伐了。
兵权在握,才有立足之地。
而最有可能的,宋枝鸾将来往之人想了一圈,发现竟然是谢预劲。
要有兵权,必得要虎符,可谢家军与其他军不同,羁绊更深,唯有让谢预劲心甘情愿的交给她,引荐她,她才能发号施令。
最好的办法是把谢预劲支出去,父皇忌惮他,就不会让他有率谢家军出去的机会。离京的这段时间,作为盟友,这支密军就听令于她,进而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