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字迹,但血腥味已经在房间里弥漫。

那本写了她们宋家满门的血书。

上一世她已无力去想这些血海深仇是怎么结下的,这辈子,她倒是提起了点好奇。

在谢预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对宋家恨之入骨?

不可能是她,长姐,或是宋怀章与他有仇。

很可能是宋定沅曾对谢家做过什么。

宋枝鸾重新把隔间闭上,但现在这个不是她该想的问题,她得快速离开,赶在谢预劲回来之前。

也正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的手刚摸上旋钮,还未用力,隔门外就传来了谢预劲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

“回将军,约莫在春狩之前,皇帝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看不出异常,只是用丹药吊着。”

宋枝鸾手指像被刺到,猛地缩了缩,心跳声在耳朵里打鼓。

有人进来了。

她方才只需稍稍用力,这间暗门就会在谢预劲和他下属的面前打开。

想到那个画面,宋枝鸾就头皮发麻。

她踌躇半秒,贴在暗门上听他们说话。

说话的人嗓门很粗,“将军,如今太子失势,定南王离京,正是前所未有的好时机。”

“安将军,越是这个时刻,越要冷静,老夫知道你们已忍了许久,但想要毕其功于一役还是太过急躁……”

……

宋枝鸾身形微顿。

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连打皇宫时进哪扇门都想好了。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谢预劲就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前世他可一直养精蓄锐到宋怀章登基才动手。

书房里的几人吵的不可开交,若非同一阵营之人,只怕已经打了起来。

直到传来一道清脆的,茶杯与底座相碰的声音。

“够了。”

谢预劲嗓音如同一道清泉,清冽中蕴藏着些微冷凝。

在喧闹的室内响起,轻易就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等定南王倒了怀安郡,一切准备充足,再动手不迟。”

“将军……”

宋枝鸾算着日子,若等定南王行至怀安,至多还有两月时间。

太短了。

宋枝鸾握紧袖口,这一仗真打起来,谢预劲的胜算极大,宋定沅现在正是信任他的时候,这皇位于他而言简直如同探囊取物。

谢预劲一旦坐上皇位,莫说接回姐姐,只怕她的性命都难保,那本血书就是阎王点名。

他比宋怀章要难对付多了。

不知等了多久,外头再没有传来任何响动,宋枝鸾打开暗门,走出。

书房里的炕上还有几杯未喝完的茶,尚未有侍女前来收拾。

难怪今日这里这样人少,只怕是谢预劲要与他人议事,早早将众人打发走了。

宋枝鸾没有立即离开,她快步走到案前,细细找起了公文信件。

最好的法子是将谢预劲欲要造反一事让宋定沅知晓,让他们斗去,可也得有证据。

结果让宋枝鸾失望了。

谢预劲没有在任何文书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思索间,宋枝鸾不慎撞掉了一本画册。

这是?

她看着上面蚂蚁一般的墨迹,不像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这本画册放在所有公文之上,虚盖着,露出一小半,所以宋枝鸾才会不小心撞到。

看不懂字,但宋枝鸾看的懂画,翻开第一页,她就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太邪性了。

这上面的画,符箓点阵,还有些用通行字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