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鸾不是全无收获,射中了两尾,一条射中鱼头,一条射中鱼尾,聊胜于无。

转眼到了祈福的时辰,观雪楼下的庭院已经站满了侍女,各色形状各异的花灯,内里的烛火徐徐燃烧。

宋枝鸾射完筒子里最后一支箭,抬头看向天空。

一盏盏天灯升起,很快便浮在高空。

漫空流火,楼上亮如白昼。

她的侧脸明媚,一如从前。

谢预劲倚靠在梁柱上,轻轻抬眸。

兴和七年花朝节,他骑马,拥着宋枝鸾经过一家香火鼎盛的寺庙。

那是一座月神庙。

宋枝鸾那时眼里盈满了光,看着那座庙笑着说,世间万难都会过去。

【谢预劲,你信不信神?】

他说不信。

【我信,月神大人已经显灵了一次,这次我要请她保佑我与你岁岁长相见。】

“老师,你信神吗?”

谢预劲的瞳孔缩了缩。

靠在柱上的身体,像还未回过神,僵硬的像石头。

宋枝鸾撑在栏杆上,用箭在空中比划,口里念念有词,“三十五盏,三十六盏……”

她像是百忙之中随口问了一句话。

听不听得到答案都不要紧。

“信。”

良久,宋枝鸾听到了谢预劲的回答。

她转眸,长睫下似有些诧异。

谢预劲注视着宋枝鸾的眼睛。

身后华灯漫卷,漆黑无垠的天凝固成画,在画中,宋枝鸾是唯一鲜活的存在。

她是她吗。

没有从前种种记忆,这一世的宋枝鸾,他眼前的宋枝鸾,还是上一世的宋枝鸾吗。

第40章 “微臣会为殿下,另寻一位夫子。”

石头的事得以解决, 一路畅通无阻。

仲春时分,宋枝鸾虽不能外出,可瞧见春光明媚, 柔水迢迢, 也浑身舒畅, 未来的日子不知艰险, 她上辈子这辈子, 恐怕都少有这样悠闲的日子。

宋枝鸾很珍惜。

因为失去过, 所以更珍惜。

偶尔拉上稚奴与玉奴对酌投壶,到了夜里, 宋枝鸾会躺在榻上, 一遍遍的回忆从前细节。原想用笔, 风险太大, 半年不到的光景,她的记忆已有些模糊,消失的东西,也许正是关键。

宋枝鸾不敢有错漏, 将每个细节末梢想清楚了, 才会安心睡下。

这日, 宋枝鸾准备进画舫。

齐连一早便端着果食, 站在一排侍女之间等着,稚奴在他们动作之前来到她面前:

“殿下,喻待诏来了。”

“谁?”

话音未落, 喻新词就从稚奴身后走出,撩摆跪下, “殿下。”

“喻待诏来本公主这儿,不怕皇兄怪罪?”宋枝鸾的话不大好听, 可眼前的青年态度很好:“殿下,此次微臣是特地前来赔罪的。”

“微臣很快便要动身前往忻州,若无殿下,也无微臣今日的前程,还请殿下给微臣这个机会。”

喻新词说完,似乎察觉到一道探视的视线,转过头,见样貌阴柔的青年将头埋低。

齐连生怕喻新词觉得他眼熟,他虽未去过东宫,可也与太子殿下见过不少次。

宋枝鸾用白玉筷子夹了一颗花生,嘎嘣咬碎了,道:“罢了,本公主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谁人不想奔前程,谁让皇兄的枝比本公主的稳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拿进来给本公主瞧瞧吧。”

“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画舫,齐连想进,被稚奴挡住,秦行之看了眼宽阔的池子,略作犹豫,也想进去,同样被玉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