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东壁目前三十岁出头,远不到阳.痿的年纪,还没有丧失择偶权。

赢舟微微拉了一下线,开口:“走吧。”

他闭上眼,一头撞进黑雾之中。

第一个感觉是阴冷,像刚下过雨。还有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四毛在地上游动,赢舟共享着它的视角。会稍微有些矮,但足够看清周围的景象。

走廊的地板是红色的,踩上去质感柔软,像牛舌。墙壁两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珠子,大的有篮球那么大,小的就是一堆苍蝇的复眼攒在一起,又像是树上结出来的小葡萄。鼓鼓的。

赢舟还让四毛稍微立了起来,上半边墙壁的场景差不多;又扫了眼天花板,一样。

这一幕很有视觉冲击力。

哪怕不是亲眼看见,赢舟依然本能地感觉到不适。

四毛虽然是亲眼看见,但并不受影响。或许是因为它并没有掌握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赢舟穿过了走廊,来到转角处。

然后,他看见了前方的“诊疗室”。

两段走廊的中间,多出来了一块空地,四四方方的。地面铺的是石砖,带花纹。大厅最左边,能看见一扇半合上的磨砂玻璃门。门上用红色的颜料涂着“诊疗室”三个字。

门口摆放着几盆枯萎的绿植,还没死透,泛着一点黄色。

玻璃门无风自动,“唰”地朝着另一边推开。

屋子里,是一张红木做成的书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了书桌前。

他有一头金色的卷发,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很标准的冷白皮,五官浓艳,碧蓝眼。他的身体后倾,不断地轻微摇晃着,以至于椅子只有一条腿踩在了地上,

书桌前的铭牌上,有他的名字。

摩西。

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

考虑到外国人都早熟,他的实际年龄兴许会更小。

摩西笑着朝着赢舟招了招手:“可以睁眼了喔。”

赢舟不为所动,并且举起了手里的猎.枪,枪口对准着摩西的位置。

摩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开枪杀了我。我的本体,也就是你们叫红眼的那个东西就会出来。也许你能杀了它,但它其实很难对付。而且可能会让你想起一些很糟糕的回忆……趁我们都还有理智,为什么不能好好谈谈?”

赢舟没有回答,但身后的谢东壁却忍不住开口:“人和祸害没什么好谈的。”

“祸害……嗯,外界是这么叫我们的。”摩西站了起来,还不忘挤了一泵酒精凝胶,抹在了手套上,“这让我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故事。是医生告诉我的。”

“他说,他以前行医。见过一个天生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的青年,放在医院里,任何一个医生都会开出自闭症的诊断,但那是一个很原始的村庄,大家只是觉得那个人不怎么爱说话,干活也不利索。但没有人会把他当做病人看待,反而因为干活慢,经常得到同村好心人的帮助。”

“你们说,先有精神病,还是先有精神病人?”

“一般人的想法,肯定是觉得先有精神病人,对吧。就像是一个新物种,需要被发现、被命名。然后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实际上呢,精神病是现代才有的产物。”

“正常人定义着‘不正常’,多数人定义着少数人。他们把和自己有差别的人,定义成了‘精神病人’。肉.体出了问题,能看见伤口,能看见病变的器官。而精神出了问题,没有人会说看见了谁的灵魂缺胳膊少腿,但他们被迫矮化到和病人相等的地位。因为不正常的人,会给正常的人和社会带来麻烦。”

“所以说,精神疾病是文化塑造出来的产物。我没病,你也没,他也没有!我们都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