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人给了他一个拥抱:“小舟一个人也可以的,你是勇敢的小孩,对不对?”
赢舟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他低着头,弯下了腰,身体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
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连兔人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我想……保护……”
“如果……”
“你……”
终于,万籁俱寂。最后一句话的声音突然格外清晰。
“你会原谅我吗?”
…………
赢舟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来电的是陌生号码,座机,地址显示的是未知。
影子正趴在他的胸口。
赢舟居然从一张没有五官的小黑脸上,看出了忧心忡忡。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手背擦着满脸的泪,枕头已经哭湿了。
在缓和片刻后,赢舟选择了接通。
电话里的人说着:“赢舟,你好。我是赵思嘉。”
赢舟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呼吸着,他的鼻子发堵,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
赵思嘉是负责许文玲的研究员。
“我们非常抱歉的通知你……”赵思嘉的语气很沉重,“许文玲女士在刚刚抢救无效,去世了。”
赢舟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重重地敲了一锤。
他完好无损,又脑浆迸裂,灵魂出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也没听清楚赵思嘉在后面又说了些什么。
赢舟僵坐在床上许久,最后缓缓摊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的手里攥着一团白色的兔毛。
第39章
39/七流
赵思嘉挂掉了电话,表情沉重。
她旁边站着谢东壁,正靠在墙上,手里是一杯刚兑好的咖啡。
“赢舟怎么说?”谢东壁问,“研究所的咖啡越来越苦了。怎么,你越来越想睡觉了吗?”
一口冰美式下肚,像是在喝中药。
“不过,我亲爱的妈妈。对赢舟撒谎是不是不太好?”
赵思嘉冷冷望了他一眼:“在研究所叫我主任。那要我们怎么说?对不起,你妈妈已经成了祸害,我们需要把它无害化处理。恕我直言,没能控制祸害对寄生人类的侵蚀,本来也算抢救无效。
“我们不可能把一个已经堕落为祸害的母亲还回去。那不是他的母亲。谁也不知道农场主会利用这具身体做出什么。”
谢东壁耸了耸肩膀:“好吧。你总是正确的。”
“不,我会犯错。所以我们有监察制度,也有纠错制度。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是正确的。我们是人,难免会受到弱小的身体和懦弱的情绪左右。更何况,执行计划的也是人。有时候,好的目标,也可能带来恶的结果。”
在研究所内,赵思嘉没有穿防护服。
她的皮肤出乎意外地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木棕色,像树皮。甚至能看见指缝里长出的新芽。
在一次和祸害的接触中,赵思嘉感染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
赵思嘉的眼角有细纹,一双眼眸是淡淡的灰色:“研究所这个机构很特殊。谢东壁,无论如何,你都要谨记,我们面对的是和我们一样有感情和痛觉的同类。不要为了一个宏大的幻影而选择什么合理的牺牲。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我知道。”谢东壁抿起唇,“我一直知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以后研究所……”赵思嘉刚准备说什么,她的传呼机突然响起。
而且响起的,是代表情况异常紧急的红色铃。
打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