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好过变数横生,况且宫闱有变,就会流血。

若是能够平静,这封遗诏大概就会烂死在周檀的府邸,直到他故去都不会有人知晓。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坠楼一案毕后,你受了陛下庭杖,我去东门接你,你回过头去,看见点灯的燃烛楼,对我说……”

曲悠回忆着当时情形,一字一句地道:“你说,是我对他抱了不切实际的期望。”

周檀浑浑噩噩地在刑部做皇帝的走狗,连遇刺都不曾想过将遗诏取出,令他真生反意的,大概就是坠楼案冤死众多女子,触目惊心,可宋昶仍旧默许傅庆年将刑罚一压再压,他不是不能管,而是全不在乎。

“血脉一事身不由己,迁怒、清洗,默许宰执党争,作壁上观,都是帝王心术。”周檀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睁开,那只蜡烛已经燃到了末端,“可为君者唯独不能无视生民之血,我自小读书,又幸得老师教导,立身为官……”

“为民,不为君,檀,绝不愚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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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真的写得很卡T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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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秉烛游(四) ◇

长夜

秉烛游(四)

宣帝临死之前, 将遗诏交给了顾之言,顾之言得知真如宫的秘事,三缄其口,唯一做的, 便是冒死救下了景王孙。

景王一脉被宋昶屠戮殆尽, 保下景王孙估计也费了不少功夫。

怪不得周檀此前从不肯去见护着景王孙隐居的艾老板, 直到那日出宫之后才松口和她一同拜会, 几人都心知肚明,他一旦踏入了那间巷尾的栖风小院, 便是做出了决定。

“你打算……怎么做?”

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周檀看着她的眼睛,苦笑道:“你似乎毫不惊诧。”

寻常士大夫, 一生忠君、守正,如何能开口说出这样的忤逆之言。他下定决心和盘托出之时, 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平静。

不料曲悠想了想,却道:“我很赞同你的看法。”

“君不正,臣子死谏,是为节。你手持先帝遗诏, 却仍然忍下了师门覆灭之祸, 确信为君者心中无生民之念,才兴此想,难道,这不是士大夫气节?”她认真地说, “你说得对, 若一昧愚忠, 害天下与君王同葬, 才是不该苏先生和艾老板在栖风小院等你多时,他们怕是很久之前便做出决定了吧,你已经比他们心软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