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理解了第一日在此时,那个刑部侍卫对她说的“三言两语告慰人心”是何意思,这白雪先生才高不傲,只是读着这些平静温柔的言语,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安抚。
她略一迟疑,提笔在第二扇屏风的偏僻角落写了一句。
“历史浩如烟海,如何窥见人之真实?”
写完了曲悠又不禁失笑,困扰史学界的千古难题不外如是,有什么问的必要?
她直起身来打算离开,却意外瞥见白雪先生在她补过结尾的那首诗之后又写了一句。
残生鄙薄徒见日,当日她补了一句,可归南田早荷锄。
而白雪先生在她补的最后一句一侧写了他原本想写的结尾。
吞声老病哭穷途。
能为三春听白雪,不复德音笑姑苏。
残生鄙薄徒见日,吞声老病哭穷途。
他竟是这么想的。
曲悠在屏风前驻足良久。
先生如白雪,能慰他人心,为何慰不了自己呢?
*
此后几日曲悠没有出府,一则是懒,二则是市井流言颇多,她也不愿意听了自求烦恼。
她与周檀分院别居,白日里睡到日上三竿,午间来兴趣便亲自下厨,没兴趣就四处转转观察一下大家的工作,与周檀几乎是一面未见。
余下的时候,曲悠便捡起了从前的习惯,开始写读书札记。
周檀任的是刑部侍郎,真要说起来与她还是半个同行,周府内藏书良多,历朝律法通鉴和刑法疏议应有尽有,她从前古文献啃得多,读起来也不费劲。
读书札记写着写着她又开始想周檀,还想到了一些更渺远的东西。
导师北胤风流人物史的上一期讲的是周檀的生死政敌,讲座上提了周檀一句,说他“政通两胤,不取沽名,真小人,真君子”,她当时没听懂这句的意思,眼前不知为何,竟有了一点点微妙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