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一张脸,威严、淡漠、清正,却因那颗这么近才能看见的红痣多了一分人间气。

曲悠下意识地抓紧了白狐毛的大氅,想要说话,喉间却钝钝地发不出声响。男子已起身离开了,他拖着一身伤痕和沉重的锁链,几乎走两步就要停下来咳嗽一阵,良久才走入了幽暗的月夜深处。

她有些茫然地摩挲着手边铜缸的花纹,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不久,从男子消失的地方又走回来两个狱卒,两人手边拎着染血刑具,小声的议论在细窄廊道中听得格外清楚。

其中一人道:“刘大哥,说起来蹊跷,入了诏狱上三司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的,这算是头一个了罢?”

另一人便道:“方兄弟慎言,你可知方才那位是谁?”

方姓狱卒没吭声,刘大哥便继续道:“嘿,你提上来没多久罢,竟连宰辅大相公都不识得。”

方姓狱卒疑惑道:“当朝宰辅大人苏相公我是见过的,可是……”

他顿了一顿,讶异道:“啊,难道是那位?”

刘大哥道:“想不到罢,官家到底心软,松口放他回临安老家了。这旨意惊险,昨日我带人去寻,那位只差一口气,便死在诏狱了。”

方姓狱卒啐了一口:“天下巴望着他死的人可不少,我瞧着就算出去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竟这般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