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凉州写信至汴都和西境大营求援,景安以为,应该如何部署?”

那幕僚斟酌了一番,谨慎地答道:“如今凉州事急,西境大营可调的兵必然会先往凉州去,汴都若从大营调兵过去,就要提前想好,如今十一州中,最值得守的城是哪一座?”

他从屏风之后侧身进来,指尖从凉州划过,停在了鄀州之上:“景安还记得,鄀州城中,有一位殿下想要拉拢的人物。”

宋世琰的目光顺着落了过去:“鄀州边境,是西韶人往日里最常骚扰的地方,孤本以为西韶若是偷袭,会先往鄀州去。”

“鄀州城高墙深,西韶多次偷袭,从未成功,不知为何此次转了矛头。照属下的眼光来看,拿鄀州一城,胜过十一州三城,尤其是前后凉州这样的地方,打下又如何?”幕僚道,“不过,属下听闻那周大人到鄀州之后,先斩了知州,如今鄀州城内万象更新,兵力怕是比从前更胜。”

“他是个有能耐的人,”宋世琰盯着布防图上的阴影,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口气,很可惜的样子,“有能耐的人既不愿意为我所用,留着也没意思……瞧西韶此次的阵仗,恐怕是从前比不上的,楚老将军必定会随着西境大营先到凉州去,舅舅带汴都主力去驰援,既然小周大人在,便不急着去鄀州了,北侧的天寒州,或许更需要些。”

“西韶此次兵力甚足,若凉州只是幌子,转向鄀州,就是大兵压境,任凭周大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兵来。”幕僚吃了一惊,“鄀州向来是西境必守之地……”

“什么叫若是幌子,凉州这种地方,除了贱民一无所有,屠城都搜不出几块金子,必定是幌子。”宋世琰打断他道,漫不经心地道,“孤此举,不过是割腐肉求生罢了,西韶若连多年来未曾染指的鄀州都能得手,必定心生蔑视之意,骄兵必败,你应该比我懂这个道理,况且……”

“就如景安所说,他既然使鄀州焕然一新,说不定就有本事把城守下来,届时孤再去相助,不愁他不肯归顺。”宋世琰伸手逗弄了一下案旁的烛火,“若他守不下来,丢了这必守之城,也恰好为孤除了一块心病小周大人可是连傅庆年都斗得下来的人,这半年孤旁敲侧击,硬是未从父皇口中得知一丝一毫当日之事。”

“这样的人不肯归顺,若非与执政交好,孤怎么敢放他出汴都?斗下宰辅还能全身而退,孤这半年时常在想,他真的甘心在边境守一辈子吗?他从前对孤百般排斥,若他回来想扶谁上位?”

幕僚听懂了太子的意思,垂下头来,再没有多说。

宋世琰打了个哈欠:“明日舅舅来时,若我不在府中,你便将这话转告给他吧。父皇如今怕是问不了几句,就算问了,西境离得那么远,战机瞬息万变,也是无妨。”

“是。”

幕僚转身告退,走了两步,忽地又听见太子在身后问:“舅舅上次来,可见过太子妃了没有?”

“见过了,父女二人说了好一会子话,”幕僚恭敬地道,“属下照着殿下吩咐,派人仔细盯过了,除了闲话家常,太子妃什么都没有多说。李将军还埋怨了太子妃几句,要她尽快给殿下诞育子嗣。”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为了个好名声,娶了正妃之后从未纳妾,也时常宠幸,奈何太子妃全无动静。

连他幸过的婢女和外室都有过身孕,不过他为怕麻烦,没有留下,只盼着正妃生了长子之后再说。

“她倒是聪明。”宋世琰懒懒地应道,“罢了,你下去吧。”

幕僚走后,宋世琰站起身来,看向面前染印着一片锦绣山河的高大屏风,冷笑了一声,烛火摇晃,他走到窗前,俊脸有一半都没入了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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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怡然近日将头发高高地挽了起来,整日骑着马,跟着何元恺一同在城门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