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
王怡然从一侧扑到了王举迁脚下,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兄妹二人虽然都已近中年,但王举迁丝毫不以为意地起身将妹妹抱了起来,就像是很久之前二人父母死后相依为命时一般:“妹子,别哭了,哥带你回去。”
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转身朝外走去,吴渀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追了过来:“舅兄听我解释……”
王举迁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有如寒霜利刃,吴渀顿时便打了个哆嗦,王举迁踹开了脚边方才被二人打碎的茶盏,大步朝府外走去,吴府中无人敢拦他,不过片刻,两人便消失在了吴渀视野当中。
吴渀吓得差点在门框处跌倒,恰好此时何元恺匆匆从前门跑入,吴渀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抓住了这位自被他从戏班子中救出来后、忠心耿耿了十多年的师爷的手:“小何、小何,那王怡然已知当年事,王举迁那边……怕是瞒不住了。”
何元恺微微诧异,迅速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办?”
“哈,王举迁真以为,我、我堂堂知州,会任由他拿捏?”吴渀扶着他的胳膊,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分明六神无主,却还是勉力镇定,翻来覆去地说,“早在……那日,我便猜到日后可能会有这样的一天,自然会留后手!他若是……若是识相些,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怎么值得弃了多年来的荣华富贵?”
“再说,就算他有心向新来的那个周檀表忠心,可毕竟与我合作多年,那人会信他?况且他自己也不中用,无妨、无妨。”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何元恺垂着眼睛静静听着,吴渀忽而晃了晃他的肩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毒:“我府中也有豢养的死士,王举迁如今人在城内,府中不过寥寥几个府兵,如何能敌得过我从军中精挑细选、多年培养的人?况且王怡然在那里,他必定精疲力尽、十分松懈,错过今日,让他回味过来,就没有机会了!”
何元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小人现在便去召集所有的死士过来,让他们埋伏到将军府周围,伺机下药,入夜之后,不留活口。如此突然,王举迁未必有防备机会,只要得手了,鄀州照样是咱们的,就算不得手,他也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吴渀连连点头:“去、去!都带上,五十余人,总能得手!实在不行,就放一把火,守城军营在城门之外,来不了这么快,你去瞧着,确定他动了投奔他人的心思,便立刻动手!”
何元恺恭敬地点头:“是。”
由于惊惶恐惧,在何元恺带人走后,吴渀再未敢出门,他留了十几个侍卫严守府门四周,自己窝在正屋没敢出来,就算听说有几个前来拜会他的老熟人,也没把人放进来。
如今他实在没有心力去管别的事情,再说往日这些人来拜访,都会在白日里来,今日怎地一反常态,纷纷夜间上门?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还是不见的好。
一夜未眠,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时,吴渀便开始心中打鼓,他开了窗子,死死盯着府门处,只盼何元恺带人回来,让他定心。
不过他等来等去,始终没有等到人回来。
反而是守门的管家先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大人……那周……”
他刚提了一个“周”字,吴渀便突然想到,昨日周檀宴请,众人都去了,王举迁也在列,他突然来此,是否和此人有关?
他尚来不及细想,那管家就继续道:“大人,大事不好,那小周大人今日走马上任,竟然、竟然在城门口贴了张告示,叫那些被扣压籍贯、无法落户的流民持册上门,办理落籍之事。”
吴渀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白,只好喃喃道:“你说什么?他……他好大的胆子!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