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3)

冉念烟选了粗细中等的针,纫上苍绿色的丝线。

刺绣重在点睛,仙鹤的眼睛由大伯母来绣,母亲和堂姐负责羽毛,冉念烟只能绣绣角落里的苍松翠竹。

她上一世在镇国公府,仗着外祖母溺爱,没再女红上下过苦功。刺绣和读书一样,唯有花时间积累才能有造诣,半点骗不了人。可要让她选,她必定选读书,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做一个在窗下与针线为伴虚度一生的女人并不是她的愿望。

铜炉里的线香烧尽了一截,香灰软趴趴地落下来,母亲疑惑道:“怎么没见三弟妹?”

大伯母笑道:“她八成来不了了,我亲眼瞧见薛郎中进了三房的院子。”

母亲哑然,良久才道:“三弟妹这是……有喜了?”

大伯母点头,小声道:“十有八九,你没在家那些天,瞧她在饭桌上忍着恶心,是老太太看出来的,请人帮她诊诊脉。”

母亲道:“也好,她这三四年不容易,再生个孩子也能成全她的心意。”

大伯母笑道:“你还有闲情管人家,难道不先想想自己的事,趁着还年轻给盈盈添个弟弟?”

母亲嗔道:“嫂子又编排我!”

大伯母玩笑道:“我可是真心的,现在二叔也回来了,二房理应早点出个能袭爵的公子,也好安下众人的心,叫府里上上下下知道什么叫夜犬晨鸡,各司其职。”

母亲没接话,若有所思地做着手上的活计。

冉念烟却活动了心思,父母琴瑟和谐,孩子还不是迟早的事,她也祈求上苍赐予她一个弟弟。

如今的世道,没有嫡亲的兄弟支撑门面,对于女子来说终究不是好事,且不说出嫁后如无根之萍,即便在家,也有三婶娘这样的人虎视眈眈。何况依她所见,平心而论,男人多半是靠不住的,父亲也是男人,如今和母亲如胶似漆,十年、二十年后呢?或者都用不了那么久,五年后就是另一番天地。

有了弟弟,她和母亲的地位才能真正稳固。

这架屏风足有一人半高,纹样繁琐细腻,等绣出个大致样子,已经到了十月末。

冉玠的生辰简单办了一下,没请外来的亲友,却也花了不少银钱,光是糕点果子这一样的花费将相当于冉念烟一个月的用度,远比一般勋贵家的孩子奢侈。

郝嬷嬷背地里抱怨:“都说孩子命小福薄,不宜大操大办,免叫阴曹地府记住了,把魂魄勾了去。也就是老太太溺爱,花起钱来没个把关!”

母亲道:“反正是老太太的私房银子,不是公中的,由得她去使,咱们没道理去管。只是命小福薄这种难听的话不许再说了,当着我也不行。”

她虽叫郝嬷嬷住嘴,自己却思忖起来。

冉玠自小和老太太在一处,和三房的生父生母反而生疏,三房这位又有了身孕,是个女孩倒好,若是个男孩可就是好戏了以她争强好胜的心气,必然要处处护着次子,越发把长子往老太太那边推。

三房一乱,倒给自己腾出机会,只求快点生个男孩,想着想着,又跪在观音前祈求一番。

自从丈夫平安回来,她越发相信自己供奉的这尊菩萨有灵性,每日供品不断。

可她心里也清楚子嗣的事光靠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怪就怪在丈夫最近常常晚归,甚至借口应酬夜不归宿,她起初也疑心他去外面鬼混了,留心观察,却没有丝毫破绽,只能把疑窦藏在心里。

觉察到不对劲的还有冉念烟。

她看起来是个孩子,内心却比大人缜密百倍,又不像母亲那样因不忍心戳破丈夫而自欺欺人,自然能从蛛丝马迹发现父亲似乎在遮掩着什么,而且这件事洪昌一定知情。

洪昌此人还算忠心,胆识也是有的,可人无完人,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