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3)

看着满眼素白,徐安则觉得自己身上穿了两年的斩衰也不显得突兀了。

“你说人是不是都会死?”他问身边的冉念烟。

冉念烟正拿着石块在地上画画,随手把石块一丢,看着徐安则稚气却迷茫的脸,点头道:“是人都会死。”

“那我们也会死?”

冉念烟没点头,只是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我们还是小孩子,南府的老夫人活了五十五年,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这句话,徐安则似乎消化了很久才木木地问:“为什么我爹爹只能活二十三岁?”

冉念烟没办法和五岁的孩子解释什么叫生死有命,低头继续在地上鬼画符。

她写的是徐泰则闲暇时教她的三字经,徐泰则对自己的功课不上心,教别人倒很有热情,每天两句,昨天已学到了“养不教,父之过”上。

冉念烟偷偷地写,见人来了,就把字抹掉。

晚上母亲回来后,卢氏的神主已被送入祠堂,听大人们闲聊,原来下午还闹出一场风波。

刘氏所生的一子一女拒绝在卢氏牌位前行庶子之礼,又说刘氏在城外潭柘寺出家做了姑子,她的儿女要接她回来奉养,她却不答应。

“堂伯父年轻时欠下的债,如今终于被叨登出来了。”回到梨雪斋后,母亲喝着参茶吊精神,和郝嬷嬷闲话,“我看咱家的孩子还是少去南府,刘氏留下的一儿一女很是出息,一个中了乙榜举人,正要应华亭县知县的肥缺,一个嫁了寒门出身的进士,这两兄妹不好对付,彻大哥哥又不是能稳住阵的人,以后谁压过谁还不一定呢!”

“若南府真的争起来,北府该帮着哪边?”郝嬷嬷小心翼翼地问。

母亲嗤笑一声,“帮谁?谁也不帮!一个是虎狼之人,一个是停妻再娶所生之子,哪个都不是良善之辈,帮谁都不讨好。他们不是自诩为正统,最重伦序礼法,让他们乱上一回就知道什么叫正人先正己。”

郝嬷嬷哑然,良久才喜道:“夫人竟有这般见识!”

母亲苦笑道:“我倒恨不得浑浑噩噩一辈子,再说,家里有二哥照顾着,用不着我费心,侯府才该是我专心经营的。”

话才说完,沁芳忽然进来禀报:“夫人,南府的柔则小姐刚刚出痘了,太夫人让各房看看自家的少爷小姐可还安善。”

母亲松了口气,“不妨事,盈盈一岁前出过了,家里其他孩子呢?”

沁芳道:“几位少爷也都出过了,只有四爷的宝则小姐没有,已先请了郎中入府调理了。柔则小姐今儿一天都在房里哭,没怎么出来,想来没事,不过是求个稳妥,特来问问。”

既然丧事已毕,又出了疫病的传闻,母亲也没心思留下去,第二天就命人收拾箱笼,准备隔日一早离开。

离开前一夜,天阴沉的不见一丝月光,密层层的浓云间劈下一道雷,秋雨骤然而至,地上腾起一片水雾凝成的白烟,纷乱的雨声敲得人心慌。

三更时,梨雪斋的人都已睡下,大门却被叩响了。

披着蓑衣、满腿泥泞的洪昌跑了进来,嘴唇冻得发僵发抖,使他的语调变得冷硬怪异。

“三夫人临盆,老夫人乱了方寸,请夫人速速回去一趟!”

母亲震惊地从椅子上坐起,“你说什么!”

若按十月怀胎推算,三婶娘的孩子应该在十一月底到十二月初降生,如今才入十月,足足提前了近两个月。

洪昌道:“是家里出了点事,小的不便细说,夫人回去就明白了。”

母亲感到不祥,不忍惊动女儿,就让奶娘陪她留下,临走前嘱咐道:“别带小姐出去,尤其别和四弟家的宝姐儿在一处。”

其实冉念烟早已醒了,躺在碧纱橱里将洪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