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世人只道长情好,却不懂得岁月蹉跎,一生执着,换来的不过是无望罢了。”

魏东低声道:“如今二少爷越发有出息,想必夫人在天有灵也会倍感欣慰。”

“自打子娴过世,我便从未梦到过她,想必她心里恨极了我,遂从不曾入我梦境。”

“老爷……”

“当年意气风发,睥睨众人,如今却是妻离子散,众叛亲离。”

“老爷怎能这么说?”

“其实大少爷,二少爷心里还是在乎您,只不过你们脾性太倔,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你不用劝慰我,其实我心里知晓,不仅是离家的老大,便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青墨,他二人皆不曾往家中寄过一封家书,有关他们的消息不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便是从镇国将军府刘家处得来,说来真真是个笑话,活了这一辈子,临老竟落得这般下场。”

魏东劝慰道:“您还有公主及三少爷他们?”

“他们只知晓争夺宁远将军府世子之位,却不知现下的它不过是个空有其表,并无实权的摆设,”魏松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青墨羽翼早已丰满,不仅升至正三品的官阶,更是手握兵权,宁远将军府早已不及他,只是公主还未曾想到这些……

“老爷,三少爷不过是孩子心性罢了,若您细细教导,定会如二少爷般功成名就。”

“他……”魏松冷冷一笑:“自小被公主娇纵,文不成武不就,如今继承宁远将军府的世子位,只盼他不要抹黑府中门楣,我已是烧了高香,拜谢祖宗。”

“老爷,三少爷到底是心性良善之人,若您细细教导,日后定会有所成就。”虽不如二少爷那般有本事,日后却也能支撑起宁远将军府的门楣。

魏松长叹:“如今也只能这样……”

魏廷茂回到他的院子,豆包轻声道:“少爷,适才奴才检查过,屋子已被人打扫过。”

魏廷茂颔了颔首,轻声道:“我要沐浴更衣。”

“奴才早已吩咐过厨房,热水已送到您的耳房。”豆包见少爷脸色不虞,轻声道:“可要奴才伺候您?”

魏廷茂置若罔闻,自顾走进去,只见浴盆里斟满了热水,新衣置放在一旁,他脱下衣裳慢慢走进去,待水没过脖颈,方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他爹真是年岁大了,越发喜欢回忆往事,却不知与他而言,往事永远不堪回首,微微合上眼,便能想起他娘死前悲戚的面容及大哥离家前眼里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