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已经在暗中拉拢南府的人了。”
冉靖心下一凛,没想到女儿会主动和自己谈论太子和滕王两派的事,这是别人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冉念烟补充道:“我听泰则表哥说起过,徐、冉两家都是滕王殿下一系的。”
冉靖释然道:“虽然都姓徐,两府的门风却相差悬殊,楚国公府偃武修文,从前就和和谢家、陆家交好,倒向太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冉念烟道:“那咱们家呢?”
冉靖听她说“咱们家”,先是一愣,继而眼眶红热起来,虽不至于流泪,却暗中感叹女儿到底还是认自己这个父亲的,不过是世事捉弄,不能团聚。
“咱们家很好,珩哥儿虽和宁远之有交情,可是珩哥儿也是个十三四的孩子,左右不了你大伯父,何况掌管家业的是我,盈盈不必替为父担忧。”
冉念烟摇摇头,随意拿起三本文书,依次立在桌上,又在上面放置了一张纤薄的白纸。
“若将这比作大伯、父亲和三叔,上面托着的就是侯府的兴衰。”
琼枝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突然听冉念烟道:“琼枝姐姐,抽掉一本。”
琼枝依言做了,书册上的薄纸晃动几下,虽然有些塌陷,却依旧平铺在上面。
“三叔父虽然是您的亲兄弟,可从来不会对您忠诚,您是知道的吧。”
冉靖点头,自己的弟弟,自己当然是知道的。
“那就只剩下伯父和父亲。伯父这边根本不需要倒戈,哪怕一点点轻微的震动――”她只是轻轻挪动了一下,来去晃动间,那张薄纸应声坠落,落地无声,“侯府就土崩瓦解了。”
她继续道:“不能给大伯父任何亲近太子或齐王的可趁之机,人人都道父亲无子,三叔父觊觎爵位,就人之常情来推理,大伯父难道就不想要吗?不过是因为希望渺茫,索性退避,可一旦有了时机,至亲亦可杀,拥立新君正是翻天覆地的大好机会。”
冉靖只觉得胆寒。
不只是因为冉念烟说的话,更是因为她话里的意思。
至亲亦可杀――如此狠辣的话,是谁教她的,冉靖不愿相信这话可能出自曾经温婉娴静的妻子之口,更不敢深思这话可能是女儿自己想出来的。
不过此时,冉念烟也没有心情照顾父亲的情绪了,她继续道:“首要的就是不能让堂姐参加明年年初的东宫选淑,一旦中选,后患无穷,您不仅会失去滕王的信任,侯府更会在太子眼中落得个二臣的污名。”
冉靖道:“我之前也考虑过,但只是为了念卿考虑。她今年十五,明年十六,正是参加选淑的年纪,无婚配的官家女子按例必须入宫遴选,除非能在这半年内嫁人。”
冉念烟道:“最好的办法是为堂姐谋得一桩良缘,我之前问过堂姐,她并不愿意入宫,现在只缺一 个合适的人选。而最下策才是想办法让堂姐落选,不过一旦入宫,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冉靖心道女儿所言句句有理,不过看着还不及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和自己一本正经的讨论,总觉得可笑又可爱,心里不由得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