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师宜自知大不了一死,冷笑道:“是您没给我证明的机会。”
滕王做出如梦初醒的样子,道:“险些忘了,好吧,我给你机会。”
他亲自解开夏师宜周身的绳索,把弓扔到他手中,又从挂在墙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扔了过去。
徐衡心头一紧,像是要印证自己不祥的预感。
房中只有三人,滕王让夏师宜执弓,十有八九是要对自己不利。夏师宜也有此感,手中两件事物却似千斤重。
“呵呵。”滕王不怀好意地笑了,“看你们,紧张什么,你朝这里射一箭,拿捏好分寸。”
他的手指着自己左肩和心脏之间的地方,这里看似凶险却不致命。
这位滕王往往出人意表,两人也不复初时的惊愕,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滕王远在西北督战,擅自回京就该以弃城之罪论处,若是等到刘梦梁弑君,消息先传到榆林,大军再东归,就贻误了勤王的最好时机。可滕王重伤就另当别论了,可以即刻上表启奏回京养病,同时启程上路。
除了苦肉计,没有更恰当的理由。
“殿下……”徐衡为自己刚才的怀疑感到羞惭。
滕王挥手止住他的劝阻,继续对夏师宜道:“我信任你,领教过你的精妙箭术,所以敢把性命交托给你。”
先是杀威棍,又以性命相托,恩威并施,正是他的御下之道。
而夏师宜显然被他说服了,箭镞所指,一道寒芒,滕王闷哼一声,应声倒地,鲜血染透衫袍。快要因疼痛而昏厥的他用青筋暴起的惨白双手指着来时的暗道,在两人离去后,才听正堂爆发出一声疼痛的嘶吼。
亲兵很快保卫了行辕,滕王遇刺的消息在各个营房间流散开来。
???
嘉德郡主十分后悔轻易放过那个宫嫔,想要追究她的过失以儆效尤。
第100节
冉念烟不得不再次相劝,说是此事牵扯到皇贵妃,陛下虽拘禁了她却尚未发落,可见还顾念旧情,此时落井下石,怕要引起陛下的不满。
嘉德郡主这才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人心不齐,正是因为储君之位悬而未决,膝下有子嗣的妃嫔各自为政,其余的纷纷站队拥护,这才造成明争暗斗的局面。”冉念烟道,“盈盈有一言有辱清听,却能保证滕王回京前,后宫不生变故,关节在于制住几位皇子。”
嘉德郡主频频点头,冉念烟继续道:“齐王、康王、许王、成王,除了皇三子齐王十五岁,其余三位皇子尚是幼童,最容易被刘梦梁等人利用。小孩子能决断什么?想必是他们的母妃受了刘梦梁的蛊惑,因势导之,以利诱之,要断绝皇子们成为傀儡的可能,就要把他们从生母身边夺走,放在舅母身边养育,再幽禁他们的母妃,虽残忍了些,却是最彻底的办法。”
嘉德郡主道:“除了成王的生母赵德妃还算得宠,扳倒她需要费些周折,其余两位都是明日黄花,不在话下。可是齐王那边又该如何?他已算半个大人,万一等不到滕王回京,先自立旌旗,如何防范?”
冉念烟道:“齐王身边有值得仰赖的人吗?”
嘉德郡主了然,齐王生母早逝,身份又低微,没有强大的母族做依靠,身边只有不成气候的寒门士子,这些人若想翻天,比登天还困难。
宫中人也注意到嘉德郡主几日以来行事的变化,从前御下虽严,却总是顾此失彼,仿佛漫无目的,可如今却化守为攻,以有毒杀东宫的嫌疑为名,先后劝说皇帝幽禁了三位有子的嫔妃,其中还有颇为受宠的赵德妃,而三位皇子都在她身边寄养,一时可谓炙手可热。
于是人们不免纷纷议论,是谁在幕后替她出谋划策,矛头所指正是新近被召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