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原本就沉默木讷的令喻吉至此话越来越少,也很少在人面前提起过世的妻子。

只有令琛知道,他的爸爸在后来的日子辗转反侧,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后来肇事司机的赔偿和卫生所的抚恤金下来了,外公外婆全拿走,一分钱都没给他们父子俩留。

令喻吉从没上门去要过。

他心里有愧,这是他仅能做到的补偿。

就这么过了一年,令喻吉的精神经常恍惚,不是做饭忘了放盐,就是弄错日期,周六还催令琛起床上学。

原本以为,时间是和良医,终会抚平父子俩的伤口。

谁知时间有时候是庸医,它不作为,让伤口慢慢溃烂,悄然腐蚀五脏六腑。

也是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纺织厂的账务出了问题,足足两万块钱的收支对不上账。

一层层排查,似乎都没纰漏,问题就只能出在会计身上。

令喻吉百口莫辩,解释不清。

好像又回到了周盈去世那天,一群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吞钱,骂他不要脸,骂他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