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笙上一刻还拉着喉咙哭喊救命,下一刹就被松去铁鐐,得了自由。今夜一惊一乍几近耗尽她所有心力,锁链一开反而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白公子说:“去罢、出了白府我便当你死了,不做追究。”
罗笙得了这句话,呆了片刻才爬起身,惴惴不安地来回扫视,最后一挽裙摆,夺门而出!她脚下跑得飞快,不一会就冲出院子在夜里没了影。
窗外夜色浓郁,吞没了那点蹁跹身影,像是当年大街上的女娃儿湮灭在熙攘人潮中。脑海中总起起伏伏的那点好,不知何时已成了眉心上温温热热的一点亲吻。白公子有些出神,却先笑了:自当如此。
“公子若是放心不下,我随后处理就是。”下人眯着眼朝白公子说。
“不必。”白公子回头:“说来这些年,辛劳你两兄弟了。”自回白府多年,这两兄弟便一路如影随形,免去他诸多不便,功劳不少。
“哪里话!我俩倒是承了你恩惠才是。不然待在山门里头、怕是日日夜夜刀光血影,哪有现下日子安逸!只求公子书信里替我兄弟美言几句,好让于夫人知道我俩办事还算妥当,好多留几年。”
白公子自然应了,下人笑嘻嘻端着半碗汤水,说:“就是可惜了我半碗甜汤。”他大半辈子不下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道甜汤了。
白公子接过碗,莞尔道:“心如蛇蝎、自是满目穿肠毒药。”说罢就着碗喝了一口。冷掉的甜汤显得些许甜腻,记起之前用这么一碗甜汤哄过李云的,想着这回他趁着李云洗漱才出来一趟,在此处耗了大半时辰,得寻个由头才行。他就问:“这甜汤可有剩?”
“有的有的!来之前温在锅里。我端一碗给李云公子去?”
“好极了。”白公子含笑拍拍他肩膀,抬步离开。下人随在他身后,走一步神色木讷一分,待出了院子时已然是毫不起眼、普普通通的仆人一个。
子时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咚咚!咚!
更夫边走边摩拳擦掌,嗓音在冷风中有些嘶哑。大街上寂寥无人,今夜月色并不明朗,他提着灯笼走得快,差些就踩上人,吓得整个人都跳起来。灯火一提,前方竟坐着一个姑娘家。但见这姑娘神色凄清泣不成声,三更半夜里孓然一人,莫不是妖精鬼怪?!更夫吓得脚都软几分。本想撒脚就跑,恰恰抬头见了罗府的牌匾,他转念一想就壮着胆子问:“姑娘你可是来寻罗家人啊?”
“对对!”她着急应声,“这罗府大门怎么贴上封条了!人都哪去了!”怕是缩在这里呆坐许久,脚都麻了,她好容易站起来,就见更夫一脸恍然。
“若是要债的、你就来迟咯!”更夫说:“这家人债台高筑、欠了外头许多债统统还不上!追债人天天上门来闹、不得安生,昨夜里便举家出逃,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听说今早有人报了官,衙门才刚封的屋!”见对方一脸死灰,便劝:“丫头、莫等了,回去罢!”
还能回哪儿去。罗笙满目死灰,颓唐跌坐地上。
又是个可怜人。更夫叹口气就走了。
咚咚!咚!打更声又起。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第42章 一无所得
一无所得
大年二十八,惠萍终于争过齐帘,下了床走动。一路走过道道廊子,看喜庆的红灯笼挂了满眼,似乎能沾了点喜气,人显得精神许多。这两日府里也忙,整个白府的窗花对联都要贴上,忙得白管家与齐帘四处奔走,就怕看漏了哪个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