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真的是值得别人那般对待的人吗？

这个念头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自心中浮出，张小舟有种无处着落的不安感，但他却又无法明确地找出这种不安究竟来自哪里。他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察觉，自己居然是会产生这种自我怀疑的人。

“到了，”于飞的声音打断了张小舟有点漂浮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着停下了脚步的人，略微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里面。”

在两人的身前，有着一个与张小舟之前跳过的水潭相差无几更确切一点地说，是一模一样的水池，只不过这个水潭里头，少了之前那个跟灯泡一样浮在里头的光球。

“抱歉，”沉默了片刻之后，于飞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没有办法将他从里面带出来。”

张小舟：……

等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不安呢？简直就跟那种发生灾难时，没来得及救人的角色的台词一模一样好吗？！

一个个带着“死”和“尸体”的念头不停地翻涌上来，张小舟的手心都不由地泌出了些冷汗。

尽管他在一开始就设想过最糟糕的情况，但真的有人把这种局面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点无法接受。

更何况……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真的不是因为他之前没有任何紧张感的行为吗？

纵使他再怎么否认，他总归还是无意识中认同了作为自己这个“主角”身边的角色，这些人都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死去这一理论，而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丁点的松懈，都有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这里是他触手可及的现实，而不是那种由他人编纂情节，连人物的命运都任人摆布的小说，他之前……到底把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当成了什么？

因为穿越过来的时候附带了游戏技能，所以他一定得把这玩意儿给用出来；因为是修真世界所以突然冒出来跟在自己后面的灵兽，就肯定是会成为灵宠无害生物；因为是主角所以不需要去担心那些所谓的致命危险就连那所谓的为了师弟而丢掉了性命，是不是也仅仅是因为“小说里的大师兄肯定不会放着自己的师弟不管”？

无法言说的冷意自指尖一点点地弥漫了上来，张小舟第一次有这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他真的有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吗？

想到自己前不久还那样认真地和自己的“过去”告别的模样，张小舟忽然有种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他究竟有什么资格，说出那样的话来？他明明……

“张小舟！”陡地在耳边炸响的声音让张小舟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用力地抓着自己肩膀的人，如同周身的黑暗在一瞬间褪去一般，有种溺水后的虚脱感。

“这整个秘境似乎都是一个会引动心结的阵法，”见张小舟的双眼有了焦点，于飞松开了抓着对方的双手，开口说道，“便是再小的一丝犹疑，都会被千百倍地放大。”

“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他后退了一步，和面前的人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纵然是这个人，也有那种蛰伏在心脏的角落，寻找着时机扰乱心虚的念头存在啊……见到眼前的人面带恍惚的模样，于飞不由地在心中轻叹。

这分明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状况，可放在这个人的身上，却居然会令他感到惊奇便是于飞自己，都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

于他而言，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呢？

李河泽那个家伙，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让张小舟看到自己那般模样，才在那种情况下，找他求助的吗？在明知道事情要是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一定会通知对方的情况下。

这还是于飞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师出同门的家伙，性子里有着同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