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渊含笑的声音一落下,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除了病床上仪器的滴滴声外,再无其他任何声音,静到好似能听到上官宁一突然粗重的喘气声。

“你...你”

上官宁一看着明渊,突然变了脸色。

久远的记忆突然重新被塞入脑海,一瞬间,上官宁一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眼前依旧是表面风光内里处处拮据的上官家,而他,还是那个刚刚坐上族老位置,不择手段带着上官家往上爬的野心家。

他已经好久不曾再回忆起那几年的事情,那被上官家拿来炫耀的所谓的奋斗史,在上官宁一看来,更是一段哪怕挫骨扬灰都害怕不能彻底掩盖过去的脏污,血和秽物高高堆积着,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遮住了他此后一路所有的光亮。

明廷的事,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甚至只是那座高山上不起眼的一颗尘砾。

上官宁一至今仍能留有那么一丝印象,也不过是因着那个矿里的确曾开出过珍稀钻石,而且,他的亲生儿子,就是被人用那块原石给弄死了。

上官奕虽蠢,可安全意识还是很强的,能近他身的人自是不会允许带什么锋利武器,而他也怕是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用自已带去炫耀的钻石给弄死。

不过是转瞬,上官宁一就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嘴角的僵硬变成抹带着些不屑的浅笑,直视着明渊的眼睛,平静回应道:“就算是我,那又能怎样?”

明渊和他对视着,良久,才哈哈大笑起来,“是啊,那又能怎样,蝼蚁一样的人,能怎么样呢!”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知晓明渊真正的身世,听着他与上官宁一的对话,各自都拧眉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

只有周辞,将视线从丁辛夷身上移向了明渊,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容,敏锐地蹙起了眉,隐约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可明渊身上那抹若有若无的愤怒消散地实在太快,还不等周辞真正捕捉到其中的深意,他便已经又换了张脸,玩世不恭地笑问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眼睛向下弯着,绞碎了庞杂的恶念,掺和在星星点点的笑意里从眼角渗出。

“你真的想让上官轩醒来吗?不怕他依旧痴傻吗?他陷入昏迷躺在床上真的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明渊接二连三逼问道,此刻,没有人在意他已经问过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没人在意他刚刚说了只问一个问题。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质问落在了上官宁一的身上,上官轩身上插着的各种仪器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急迫了几分,像是也在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而被众人所等待着的上官宁一,脸上的血色随着明渊出口的话一点点褪去,现在已是一片惨白,他浑身痉挛,脸上的肉都仿佛在抖动着,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明渊。

在场的都不是糊涂人,结合着上官宁一此刻的表现和刚刚明渊的话,对原本不曾有过怀疑的一些事情,也渐渐咂摸出问题来。

上官轩只是失智,可身体一向是康健的,又怎么会虚弱到昏迷的地步?

“啧,”一直当背景板的丁辛夷别有深意地咂了下舌,“上官老头儿,你该不会是怕痴傻着的上官轩给你丢脸,所以才故意让他睡着吧?”

还没想明白的其他人被丁辛夷这番猜测惊到瞪大了眼,就连知晓实情的明渊都没忍住侧目朝他看来。

明渊:这狗东西是开天眼了吗??

上官宁一身体踉跄了下,嘴唇蠕动着,一个字都还没能说出口,就被明渊给打断了

“喂,都这时候了,你们还躲个鬼啊。”

说完,明渊一屁股坐到了上官轩的病床边上,眼睛则依旧看着上官宁一。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不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