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辛夷和周辞只是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去安慰,只是那么安静地陪着。
有些伤,哪怕再多的抚慰,都比不上痛痛快快的一场发泄。
病房里的哭泣成了黑夜里唯一的声音,凄婉而又委屈,那是属于五岁的小陈嘉失去父亲的悲伤,也是属于后来的明泽忘记父亲的痛苦。
迟到了二十多年的那场哭泣,在今天,终于姗姗来迟。
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随之响起的是一字字带着哭腔的颤抖的低诉。
“他说有一个大哥哥,很聪明,还很爱学习,但没有人教哥哥,所以他时不时就要留下来教哥哥。”
“那天他答应我要早点回来的。他提前订好了蛋糕,我插上了蜡烛。就等着他回来。我还给他准备了礼物,是一幅画。”
“可是他没回来。11点,12点,凌晨三点,凌晨五点……我等了他三天,后来蛋糕都不好吃了。”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
……
周辞皱紧了眉,看着茫然失神的明泽,心好像也跟着揪了起来。
一个人究竟能难过到什么程度呢?
周辞曾经以为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或者说,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单是‘程度’这个词本身,好像就是没有标准和上限的。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评判标准,就好像看同一部悲情电影,有的人哭的稀里哗啦,可有的人却一笑置之。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感同身受这四个字如今才会越来越惹人争议,连同卵双胞胎之间都会存在不同,处于不同身体里的心脏又怎么能真的做到情感与共。
可看到此刻的明泽,周辞竟有那么一瞬恍然觉得,悲伤或许好像也是可以能达到感同身受的。
他明明没有哭,也没有什么难过的表情,可周辞却觉得明泽好像已经悲伤到了极致。
而他眼睛里曾经闪烁着的光,也像是再也不会亮起来一样。
第3章 浮出
上官家在上官宁一这一代族老前,其实权力一直掌握在家主手里。
族老的作用,可以说就跟吉祥物似的,一方面监督着族里孩子的教养,另一方面那就是纯镇宅。
可自从上官宁一成为族老后,他从上官家族学入手,不到三年时间掌控了上官家小一辈的整个教育的各项事宜,接着顺理成章地以此为挟制,将多个位置上的关键人物把控在手心,安插自已的人进到各个单位。
家主的权力逐渐被转移,到上官弘这里,简直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尽管后来上官弘用了十几年的努力,也只堪堪能做到给上官宁一找点儿不痛快的程度。
可是狮子再强大也总有衰老的那一天,上官宁一纵是再如何算无遗策,也不会想到自已的子孙们竟都是庸碌之辈,没一个能堪当大任。
上官宁一的独子上官奕行三,上官弘论辈分该喊他一声三哥。
但这人从小脑子就多少有点毛病,觉得风流才是真男人,最崇拜的人就是上官弛和上官弘的亲爹,两个人甚至成了忘年交。
上官奕对上官弘憎恶的态度,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源于上官弘的亲爹上官秀。
当年因为上官弘这个私生子的丑闻,上官家在一众世家里出了相当大的丑,这账没法找上官弘一个孩子算,孩子妈拿了钱后自知惹了事跑的没影儿,所有的责任自然是落到了上官秀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上官家断了他所有的资金来源,没了钱的风流,那就真的是只剩下风和流了,西北风的风,流水的流。
而一夕之间生活骤变的上官秀,没胆子跟上官家闹,更不敢对自已被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