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笙急忙否认,说:“没,没有。我可能是有点累。”

时锦还以为他是发烧了,刚想伸手去碰他的额头,一听陆嘉笙这么说,她又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说:“那你睡一会儿,等下我叫你。”

像是逃生的人终于找到了出口,陆嘉笙慌忙闭上双眼,心里却情不自禁地去猜想她掌心的温度。

第一晚,两个人在酒店开了间标间。

“嘉笙,我家的房子太久没人住了。等我找个钟点工清理一下,明天我再带你回家。”

回家?

陆嘉笙的心被这两个寻常的字搅得很乱,他半坐在床上,静静听着时锦的安排。

“不过那是个老房子了,可能设施都不太方便。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这几天就住在酒店吧。”

一个“不”字脱口而出。

还在收拾行李的时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陆嘉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说:

“就回家吧。”

时锦笑出声,没说什么。

当晚。

陆嘉笙躺在床上,双手攥着被子,呆呆地望着点缀着天花板的几盏小灯。

她在洗澡。

浴室门没有关严,他躺在这,甚至能听清那叫人心乱的水声。

“嘉笙,怎么还没睡?”

时锦裹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向他走过来。陆嘉笙心跳变快很多,对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既有担心,也有一丝他不肯承认的期待。

“明天还要去墓园,今天早点睡。”

可是,她并没有和他做爱。

连一点点苗头都没有。

就好像,对他再也不感兴趣了一样。

时锦吹干了头发,当着他的面,换好睡衣,关灯睡觉,一气呵成。

只有两个姓陆的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彻夜无眠。

第二天。

北方的秋天空气清冷,云淡风轻,入眼是颜色深沉的绿色乔木和大簇大簇的黄白菊花。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从树上振翅而飞,只在辽远地天际留在一抹残影。

生命与死亡,在一片土地上奇妙地交织。

今天又不是清明之类的日子,没几个来扫墓的人。

时锦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神情中满是怀念。

那年,陪着她来看姥姥的人,也是陆嘉笙。

在姥姥的墓碑前,陆嘉笙拥抱着泪流满面的时锦,向她许下携手一生的诺言。

“别哭,阿锦别哭。你不会是一个人的,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然而,不久之后他就出了意外。

命运无情,到底是拆散了两个相爱的人。

“嘉笙,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和父母相认吗?”

那是一段她不曾向任何人提起的心事。

陆嘉笙握紧了她的手,他不想让时锦露出如此寂寞的神情。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

有些事太沉重,告诉另一个人,她才会轻松一些。

刚开始,时锦对突然出现的父母还是抱有好奇和期待的。但是,她实在不想与一手抚养她长大的姥姥分开,何况她那个时候已经成年独立,认为并没有认回父母的必要。

“后来啊,我还发现爸妈这么多年没找回我是有原因的。”

苏母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之后就一直想再生个男孩,对姊妹俩就没那么上心。时锦走丢之后,苏家找了她两三年,找不着也就不找了,专心致志地接起男宝来。

再后来,苏母打了几个女胎之后再也无法怀孕,她才彻底断了生男孩的心思,想要好好培养苏渺渺这个女儿。

没想到培养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