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他这一番话,心下竟无气恼,只觉五味杂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可你总不能一直锁着我吧,这实在不像话……”这羊崽子的声音居然也有些沙哑,
“不说我二人那半层叔侄关系,只说……赵雲仪,你是皇帝,作为九五之尊,你怎么能想着立一男子为后?穆哥虽说也是,但……我哥与他实在情况特殊,
穆哥毕竟是半路回归皇族的,便是怕史书有疑,他也要寻一真正的名正言顺的皇族中人来在他之后继承大统,可你不一样的,你是正当儿的惠安帝之孙,是正儿八经在玉牒黄册之内的,而我……”
余?菱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浅低了头,越到后面声音越低,到了“而我”那句,已经没了声。
既是没了声,赵雲仪自是没听到的,只拈起块儿鱼肉到他嘴边:
“便是正统又如何?青竹凛凛处,方见有心人。若非我早已坚定心思,又如何会数次提出想立你为后?莫不是阿菱到现在还一直以为我在跟你玩闹?皇嗣后事你不必担心,只需……做好自已便是。”
“……做好自已?”余?菱疑惑抬眼,就着筷子把鱼肉含入了口中。
“嗯。阿菱刚刚也说自已不知情爱,我只等有一天,你能明白,何谓动心,何谓衷情。到那一日,你便会知,情之所至,因动心而万物有声,又因衷情而万籁俱寂,世间似只余你一人,什么旁的,都无甚紧要。”
赵雲仪一直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眼中似有片片愁意,却又不自觉地含了笑。
这狼崽子显然并不知道,那傻羊崽子早已发觉自已对他亦是动了心、衷了情。
不过既然他没发现,那余?菱这薄脸皮的人当然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还有旁的心绪束缚着,让他无从开口。
他被赵雲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什么都没说,只继续低头吃饭。
赵雲仪看他不做回应,只觉得心里微微发苦,却也不再说这茬。
羊崽子又夹了几筷子菜,余光中察觉那人依旧一直盯着自已看,莫名心慌之下便转了话题:“对了,钱盛所求之事……”
“如何?阿菱若有主意了直说便是。”狼崽子嘴上说着,却还在目不转睛地瞅着人。
余?菱有些无奈,小声嘟囔着:“你别看我了……”
赵雲仪叹了口气,依着他的收回了视线:“我还不是想着若等你哥他们回来了,我只怕想看都看不着了,现在好,阿菱自已便不给看了。”
这傻子实在不知道在此问题上该作何回应,只能装没听到般又转回刚刚的话上:“我这两日也看了那账目,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之前听说,那个俊哥儿已经伏法了?”
“嗯,阿菱怎么想起问他了?”赵雲仪也随着他转回了钱盛之事上,
“钱盛心系他这个弟弟,说想自已替他背负与东洋相交的罪名,原本勾结外邦已是诛九族的罪,可我查得钱放只与东洋倒过几回器具,是贪财好物之举,便没把钱盛株连进来,现下他有此请,阿菱觉得如何?”
“我看这往来账本儿,有他卖给东洋的也有东洋卖给他的,其中他卖过去的那些我细看了下,俱是彩陶玉盘之类,却不知东洋收购这些是何用?”余?菱边说着边拿出了那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