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灵犀这才看了眼浓雾弥亘的试剑台,以他现在的灵力根本看不清幻杀阵中的情形,“阿容会杀了他吗?”

不待容祈回?答,鹤灵犀先说:“你不会的。”

笃信的答案,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把发颤的手?指掩到身后?,血色淡薄的唇弯出浅淡的弧,故作?平静:“知道阿容会留我?哥哥一条性命,我?为什么要问?呢?”

容祈轻叹,装作没看到对方遮掩的动作。

“其实在意他和恨他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容祈说,“灵犀,那道灵阵并?不会真?的困住鹤玦的灵识。你哥哥生出了心魔,在幻阵中大梦十六重走这一遭,对?他来说并?一定是坏事。”

即便鹤玦走完这十七重梦境,幻阵也不会绞杀他的灵识。

“心魔?”到现在都没有和鹤玦碰上面,并?不知他现状的鹤灵犀茫然地重复过这两个字眼,有些不可置信:“你说,我?哥哥生出了心魔?”

他的第一反应和鹤铸一样:鹤玦生出了心魔?怎么可能??

容祈:“恩。”

意识到什么,鹤灵犀怔怔看着容祈:“鹤玦的心魔,是因为我?吗?”

“是。”容祈不作?隐瞒,声音清淡无澜:“但你不必为此自责。”

“这是鹤玦合该承受的。”

什么意思?

鹤灵犀还要再?问?,旁侧传来一道温润声线:“阿祈,先随我?回?去疗伤。”

应周徊在一旁等候多?时。

“一起回?停云峰。”容祈并?不放心把鹤灵犀留在外客云集的山门里?。

鹤灵犀心下有些乱,随口应下:“好。”

......

青年掌心凝着楝紫灵力,轻抚过少年左肩血肉模糊的刺穿伤。几个呼吸的时间,触目惊心的血洞愈合如初,只剩下洁如新雪的瓷腻皮肉。

“好了。”应周徊给容祈拢好里?衣,又细致地把掖在衣衫里?的发丝撩出来,“晚膳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应周徊。”容祈拽住他的衣袖,松松拢住的里?衣又因为这个动作?滑落稍许,露出一截纤秀漂亮的锁骨来,“你不要生气...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阿祈。”应周徊抽出自己的衣袖,在少年怔松、失落还未攀上心头前,牵住他的手?,“你现在是血肉之躯,无法调节痛感,即便于你而言是轻伤,但被肩贯穿肩骨的时候,你不疼吗?”

“还好”两个字在容祈唇边转了圈,被他换成:“是有一些。”

其实...没有取出系统核心捏碎时,十分之一的疼。

但说出来应周徊估计更要生气了。

“下次不会了。”容祈自觉不会哄人,只能?轻轻捏一捏应周徊的手?心,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软和一些:“再?有这种以身作?引的情况...我?一定事先和你说。”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尽量不受伤,也不让自己疼。”

他把手?撑在榻上,微微仰头看着应周徊,漆润绵密的青丝散在身前,衬得那张脸愈发小。少年的面上一贯是清淡无澜的,可那双殷殷蓝瞳里?,却?又多?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应周徊,你真?的舍得生我?的气吗?”

少年音色如冰晶坠入琉璃盏,偏在尾音处勾出一弯新月弧度。倒映着烛火的瞳孔恍若月华流淌的寒潭这般无垢情态裹着致命惑意,偏他问?得如同讨教?学问?般端方清正。

有时候,撒娇的话用清凌凌的调子道出,杀伤力更是翻倍。

尤其是,说话的人撒娇而不自知。

真?的……应周徊喉结轻滚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