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有融说可以,但要留给他单独和谢询待一会的时间,一刻钟就好,晏玠可以在?门口等?他。
晏玠眸色复杂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再次踏入谢询公寓那一瞬,傅有融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环视过客厅,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地方,连摆件的位置都没有变动过,为什么会感到一丝陌生?呢?
因为谢询不在?吗?
他病得实在?太久了,一颗心?早已枯寂麻木,提起谢询这个名字,也挤不出一丝生?机和反应来。
情绪死水一潭毫无波澜,可身体上的反应却不由自控。
泪珠子砸到手背上,傅有融才发现,他哭了。
噢,哭了啊。
为什么?
青年神情淡漠地随意?擦过被泪水浸湿的脸颊,可这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泪珠子越掉越多,从眼眶扑簌簌的滚落,根本收不住。
他的心?已经不会难过,可身体还会。
这场迟了三个多月的悲潮,终于在?这一刻破闸而?出,悉数爆发宣泄。
心?脏一阵阵抽疼着?,尖锐的痛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每一寸骨骼血管,让傅有融站都站不住,扶着?玻璃柜慢慢跪下蜷起身体,试图缓解疼痛。
但是好像没有用。
真的太疼了。
他又蜷紧了些?,眼睫湿漉漉地黏在?眼尾处,眼睑和眼梢水殷殷的红,失焦空倦的眼神落在?被他拂落在?地的合照上。
拍立得静静躺在?满地玻璃碎屑下,捧着?蛋糕的青年歪在?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肩头,桃眼弯弯,卧蚕饱满,有种鲜明又张扬的好看。即便鼻头被傻里傻气抹上了奶油,也半点不减他的漂亮。
而?和他合照的人,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凤目垂敛得温融柔润,唇角微微勾着?,弧度浅淡。
傅有融伸手拨开玻璃碎屑捡起拍立得,指尖不慎被划出一道口子,沁出的鲜血染红拍立得一角。
傅有融翻过一面,神色怔怔地看着?熟悉的字迹。
字体端正,部分笔触却透出几分凌厉。拍立得背面用白?色油漆笔写?着?:
【祝阿融,昭昭如愿,岁岁安澜。多喜乐,长安宁。】
傅有融盯着?被鲜血洇透的边角,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哥哥。”他动了下唇,无声喃喃,“我有些?疼。”
谢询。
你食言了。
......
虚影从他身后环抱住他,一遍又一遍说着?:“阿融,我在?,你别怕。”
“不是你的错。”
“天灾人祸,死亡属实正常,这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傅有融听不到他不断重?复的解释。
谢询和晏玠一样,留不住这只白?鸟。
......
从谢询的公寓出来后,傅有融表现的很正常,除了眼圈稍微红了一些?外,没有任何不妥。
回程中?途,他对晏玠打手势:【可以在?前面停一下车吗?】
又在?备忘录里写?下:【前面路口有一家糖水铺子,我想?吃他们家的雪梨汤了。】
晏玠看完,点点头,“好,我待会给你买。”
傅有融轻弯了下眼,【谢谢晏医生?。】
晏玠抿了下唇,还是没忍住,“其实...你可以叫我阿玠。”
傅有融看了眼他有些?泛红的耳尖,垂下眼。
晏玠停好车准备下去?买糖水的时候,傅有融拉了下他的衣袖。
他看着?晏玠,笑意?浅浅,无声:“谢谢你,阿玠。”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