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礼,不过不是祝贺你期末考试结束。等你考试结束我再送你别的花。”克弥斯汀从空间钮中取出文件袋递给梵因,温声:“是祝贺阿音再无拘束和困缚,虫生迈入新的阶段。”
梵因看着文件袋,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可抽出协议书,看清楚内容,又发现?这份离婚协议书只需要他盖手?印和私虫印章后,他还是震惊到失言好?一会。
数种情绪涌上心头,混乱不堪又复杂难言。梵因轻舒出口气,压下翻涌的心潮与思绪,有很多问题想问,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唇边,只化为一句声调放得很轻的话:“克弥斯汀,谢谢。”
克弥斯汀伸手?顺了顺他的发尾,“阿音,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你永远不必对我言谢与抱歉。这句话永远有效,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我就知道哥哥要这么说。”梵因无奈地?抿唇笑了下,“可你这么说,不代表我就能?借此贪得无厌的对你索取和讨要。这样不好?。”
克弥斯汀无底线的纵着他,他却?不能?放任自己跨过那条线,一味地?接受和要求克弥斯汀付出。这种关系是不健康的,不管两人是什?么身份。
付出那方倘若有一天觉得厌烦了,把给予出去的成?倍收回来,那越界的接受方早已沉溺迷失,骤然?失去所有,那种感觉,无异于?从柔软舒适的云端重重跌至尖刺横生的地?面,灵魂摔得粉碎,痛到极致却?仍觉浑噩茫然?,对方怎么就抛下自己了,不要自己了呢?
这种感觉……梵因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不管对方的骤然离开,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绵延了整整七年的余痛随着克弥斯汀的归来慢慢消弭,旧伤渐愈,可梵因已经?没有勇气再对克弥斯汀伸出一次手。
说得再自私一点,他希望和克弥斯汀维持现在的关系和距离就好?。
他不想再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可陪伴了十八年养出来的依赖欲和倾侧性却?并不是用七年时间就可以磨灭和斩断的,它?们?早已在他的血骨里扎根生芽,枯灭已久,却?仍旧会随着克弥斯汀的回来复苏蔓延。
他抗拒不了克弥斯汀。
有克弥斯汀在身边,他睡得会格外?安枕踏实。
克弥斯汀给他做得甜食,还是最符合他的胃口。
每次被对方揉揉头,他会习惯性地?反蹭两下对方的掌心,身体永远比意识先作出反应。
这样就很好?。
克弥斯汀好?好?活着,能?陪着他。
梵因不需要他再给予更多了,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等对方以后有了心仪的阁下,他会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合适程度,以好?友和世交弟弟的身份,送上衷心的祝福。
现?在……能?不能?让他既要又要一下呢?
不过,这次克弥斯汀却?没有跟之前?一样含糊带过。他握着电子笔,用笔尖有规律地?轻敲着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浅霁青的瞳色似乎稍微深了两个度,敛了笑意时,眼瞳显得冷彻而沉凝,被视线锁住的虫,会下意识绷紧腰背,觉得后颈都有些生凉。
等候隐忍多时的凶兽终于?忍不住对蔷薇亮出尖齿和利爪。
克弥斯汀轻描淡写开口:“没什?么不好?的。”
鲜少?的,他没顺着梵因的话说下去。
“阿音,我有私心。”
梵因微微睁大了一点眼睛。
他没料到克弥斯汀会就此把话说破。
可顷刻间,克弥斯汀话锋又是一转:“想用这纸离婚协议和阿音换一个请求可以吗?”
他眼尖地?注意到,梵因攥着外?套的手?慢慢放松下来,紧绷泛白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