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点水吧。”斐嘉喊家政机器人送杯温水过来,扶着梵因坐起,边给他喂水,边说:“今天早上你发烧了,烧的温度不?算低,吊了两瓶水才?稍微降下一点。”
“这次发烧,应该是精神力轻微紊乱引起的,烧的最严重?那会你还有些认知失调。” 等梵因喝完了水,斐嘉才?接上后半句,声音轻了一点:“哥哥,你拉着我的手,喊莱西?少将。”
梵因对自己发烧期间的事情并?非全无记忆,他连一丝惊讶都没流露,面色平静地卷起斐嘉的袖子,看着那一圈浅红色指印,眼睫轻颤,“抱歉,攥疼你了。”
“没关系的,并?没有很疼。”斐嘉看着哥哥没什么血色的脸,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唇边生生咽下,最终化为一句轻叹:“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热汤?”
“不?用?。”梵因摇摇头,“我现?在没胃口?。”
“斐嘉。”他喊了声弟弟的名字,“过来陪我躺一会儿?好吗?”
斐嘉从来拒绝不?来哥哥的请求。
即便他并?不?想和哥哥聊起克弥斯汀。
可
斐嘉稍微直起腰来,让贴在他怀里的梵因能?靠得更舒服一点。
他伸手把梵因落在颊边的一缕银发捋到耳后,看着他还有点淡红未褪的眼尾,把叹息咽回喉咙里,软了语调:“哥哥,我们…忘一点好不?好?”
不?要全部遗忘,只是把感情从回忆里抽调出来,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克弥斯汀.莱西?很好,那些过往也很好,只是他私心?不?想让梵因长久地困在那段美好里。
他舍不?得他的哥哥再为此难过。
今早梵因泪眼濛濛地拉着他的手,把他当成克弥斯汀的时?候,声音哽咽地说我很难受的时?候,斐嘉心?疼得揪成一团,没忍住也跟着红了眼圈。
梵因轻轻勾了下他的尾指,“好。”
“可是好像挺难的。”
许是处在病中作祟,又受了梦境的影响,以往那些深埋心?底、难以诉诸于口?的隐秘心?绪与心?事,连名字都不?敢轻易提及的人,在此刻终于得以剖展流露,衔入唇齿间,被他轻调慢字地娓娓念来。
他说,其实我真的有想过遗忘的,我是个怯懦鬼,困在过往里也确实很难受。可是,一个陪了你十八年的虫,你怎么可能?用?六年就忘掉呢?
“如果可以忘掉,那么轻易地就把与之相关的感情与回忆割舍,那一定是不?够重?要。”
“克弥斯汀,好像比我想象的要重要很多。”
他的理性告诉他,你应该走出来,总是困宥在过往里,那当下就一定过不?好。
梵因和自己说,你当人类谢梵音的时?候,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说不要就不要,连性命都不?看重?,那么锋利的一把刀,扎下来的时?候你躲也不?躲,说死就死。怎么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呢?
你向来凉薄冷血,说断就断。不?管是人事物,还是感情与牵绊,你都可以干脆利落地割舍掉,及时?抽身。
怎么就不?行了呢?
明明都还没喜欢上,你连自己对克弥斯汀存的是什么感情都没分辨清楚,怎么就矢志不?渝,情深不?寿了呢?
那天晚上他在落地窗前干坐到天明,看着窗外的月亮从高悬于天际到渐渐西?落,再到天端破晓,出现?第一缕朝阳。
他反复地质问?自己,谢梵音,你怎么就放不?下了呢?
他的脑中又冒出另一个声音,是他的感性在说话。穿到虫族世界重?活一遭,成为梵因.斯特温后,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悄然滋生出来的感性柔软。
那道声音温柔而坚定地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