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也就是燕寒“嫁”到匈奴的第二个月,西域诸国按照惯例派使者前来首都珈罗纳贡,身为阏氏,他理所当然陪同单于接见了来使。
冗长的仪式结束之后,阿古拉携着众臣前往议事殿廷议,燕寒则随仕女回到无双宫等待牧仁接他回府。
闲暇时刻,燕寒穿过寝宫,走向御花园边的莲池──在水源充沛的天朝,这或许不是什么稀罕的景致,可在干旱的西域却十分难得。白色睡莲含苞待放,碧清的池水粼粼,映照着人影晃荡,见到这清凉的情景,暑气自然地减去三分。
燕寒弯下腰舀了舀,池水清澈透明,也没有异味──传闻珈罗城没有适合白莲生长的干净水源,池塘的水是从百里之外的孔雀河运来的。据说这还是单于的主意,多年前,他为了取悦自己的第一任阏氏,劳师动众造了这方莲池。
单于阿古拉娶过三位阏氏,第一位便是他的表妹陶格斯公主。阿古拉与陶格斯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笃。长大之后又定下婚约,只是在阿古拉十六岁那年,匈奴和天朝正在交战,阿古拉领兵出征,却受到重挫,险险丢了性命,颈子上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当时天朝为了动摇匈奴军心,派人将他的死讯传回珈罗城,陶格斯得知伤心欲绝,自寻短见,幸好及时被人救下……之后,没等得及阿古拉伤愈回国,年介婚龄的她,不得已嫁与阿古拉的父亲呼和鲁大单于,生下小王爷那珈。直到五年前,呼和鲁驾崩,阿古拉登基,他终于娶了苦等了十三年的新娘。只可惜,陶格斯公主在婚礼当晚心疾发作,香消玉陨,这教阿古拉十分伤心。
从仕女们口中听闻这段故事,再联想起单于那副不苟言笑的尊容,燕寒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的“夫君”居然是个性情中人,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他能想象阿古拉对前任阏氏的用情之深:据说,在陶格斯死后,他再没有宠幸过任何一个后妃,而且至今也没有子嗣,众人都在猜测,单于日后会将宝座禅让给四个弟弟中的一个,而最有可能的继承者……不是三王爷就是四王爷。
三王爷巴图达(答)赖果干聪明,四王爷旭日干好勇斗狠,两人都不是简单角色──此时,巴图达(答)赖正在边关,燕寒未曾谋面,不过旭日干他倒是在仪式上见过数次。此人的容貌酷似大单于,只是神态举止较单于多了分狠戾,少了分持重──他和巴图达(答)赖争夺继任者由来已久,两人表面和睦,私底下却是暗淘汹涌。
皇室中的兄弟阋墙,各国间比比皆是……就连楼兰国亦是同样,身为政权下的牺牲品,燕寒并不愿意卷入另一场宫廷争斗,滞留珈罗城期间,他只想独善其身,好好把握时机逃出生天。
只是……虽然牧仁允诺助他逃走,可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迟迟没有进展,果真如牧仁所言,逃离珈罗困难重重么?
“唉……”一想到自己仍要继续伪装、继续留在危险重重的境地,燕寒就忍不住叹气。
“叹什么气,老二对你不好吗?”失神的空档,陡然一个男声乍响,那珈悄无声息地靠近燕寒的背后,一把搂住他,将其揽进怀里。
“殿、殿下!”燕寒被这唐突的行径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那珈迅速捣住他的嘴,亲吻他裸露出来的白皙颈项──
“呜……呜!放开我!”燕寒使劲挣扎,好不容易挣脱,那珈又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调笑道:“干吗每次见我就逃,如冰?再怎样,我也算是你的丈夫啊。”
“可……两个月还没到,你不能……”燕寒怯怯地说,欲收回手臂,但这回那珈握得很用力,他根本挣不开。
“呵,不用你说,时候未到,我不会胡来……只是这期间你也没必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吧。”
听到这话,燕寒抬头瞄了一眼那珈──他的视线和以往一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