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明白了这一点,那珈也脱不开身,他落了马,怀里还拥着重创的庆格尔泰,此时根本动弹不得,这般只得苦笑一声,对着庆格尔泰,道:“今日看来我们得一块儿上路了。”
“那……珈……”庆格尔泰唤了一声,又有大量的血从口中冒了出来,那珈看得心痛,眼圈发红,忙替他拭去嘴角的血渍,道:“呆子,你这又是何苦,我根本不值得你那么拼命!”
“谁叫……谁叫咱们是……兄……兄弟……”说出这句话,庆格尔泰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握着那珈的手忽然一松,那珈心下一沉再去看庆格尔泰的眼睛,发现他的瞳仁涣散,没有了生气,见状,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上脑门,他再也忍不住地大吼一声,想要爬起来去拾落在一旁的长弓,可刚一动作,身后就有几个彪形大汉扑过来将他狠狠地压制在地上!
旭日干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即将射出第二支夺魂箭,可就在这当口,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搭上了他持弓的手背。
他转过头,看到是练飞虹,不禁蹙眉道:“这种时候,你要拦我吗?”
练飞虹摇头,道:“臣妾知道王爷是成就大事之人,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只不过现在杀了那珈,不免可惜了。”
“哦?为何?”
“今日单于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未到猎场来,可单于宠爱那珈,把他扣做人质比直接杀了他更有价值,若王爷现在结果了那珈,单于便无后顾之忧,说不定我们之前谋划的那些全都要前功尽弃了。”
旭日干沉思了一下,觉得练飞虹言之有理,便放下了弓,命人把那珈押上前。
“小五,今次要委屈你了,只要你肯配合,若我当了单于,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逍遥王爷。”
听闻,那珈不言,只是狠狠瞪着旭日干,双目尽赤,旭日干提起弓柄便冲着那珈的头砸了下去,那珈闷哼一声,单膝着地,旭日干见状,笑道:“这才对嘛,长幼有序,弟弟本就该对哥哥恭敬的,日后你也要这样,不然小心哥哥我对不起你。”
那珈自小便被骄纵惯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下气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忽闻从人上前问询旭日干如何处置庆格尔泰的尸身,旭日干挑了挑眉,道:“烧掉,或者去喂畜生,随便你们。”
那珈听罢,勃然大怒:“你怎么能这样对他!我不许!”
“呵,现在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吧,”旭日干冷笑,“本王说什么才是什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给本王磕一百个头,本王就把庆格尔泰交予你处置,如何?”
“你――!”那珈气结,跪拜之礼对匈奴人而言非常庄重,除了鬼神那珈只拜过父亲呼和鲁与长兄阿古拉,现下旭日干这般要求分明就是要折辱他――可是若不从命,为保护他而丧命的庆格尔泰又会受辱,这般那珈只得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冲着旭日干跪了下来,重重地拜倒。
在场之人,都见惯了那珈平素的飞扬跋扈,蛮横无理,何曾想到他今日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不乏有人幸灾乐祸的,那珈看在眼里也只得忍气吞声,发作不得。
结结实实地磕完头,那珈只觉得额上火辣辣地疼,面上全是鲜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庆格尔泰的。见他如此狼狈,旭日干更加得意,教人把尸体丢给他。那珈抱着庆格尔泰,悲从中来,陶格斯公主亡故之后他便没有哭过,可现在眼眶竟有些湿润,怀里的好友余温尚存,容颜还若生时的摸样,他怎么也不相信,不过眨眼之间,这唯一被他视作手足的发小就这样魂归离恨天……那珈好恨,生平第一次生出如此浓烈的恨意,还是对着那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若我能活下来,庆格尔泰――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这般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