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牧仁曾教他许下誓言,不可以爱上任何人――感情果真是最最麻烦的东西,就因为自己恋慕着那珈,所以才会这般牵扯不清。
那珈同他俱是男子,倘若只是寻常庶民,或许还有机会长相厮守……可他们一个是在逃的楼兰王子,一个是地位显赫的匈奴王爷,两人的身份都不寻常,想在一起困难重重,而那珈本就是喜新厌旧的性子,难保日后不会嫌弃自己这个毫无用处的累赘――除却这些,现在燕寒也不可能丢下身边的一切不管不顾地追随那珈离开,这般也对不起长久以来一直庇护他的巴图达赖。
要是换做从前,那珈说出那样的话来,燕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磨难,时值今日,他已经不会万事只替自己考虑了。
这么想着,燕寒突然很诧异自己居然可以当着那珈的面这般冷静地思量这些,觉着腰间一紧,是那珈揽着那儿的手臂又箍紧了几分,这才教他回过神来。
眼看燕寒脸上忽红忽白,表情阴晴不定,那珈只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俯首用额头轻轻抵住他的,用极宠溺的口吻道:“小笨蛋,这回我可没诳你,怎么不说话了?”
虽然那珈的怀抱很温暖,自己实在不舍得就此挣开他,可再这样下去,以后只会更加痛苦。狠了狠心肠,燕寒一把推开了他。
第二十三章
那珈猝不及防,被这记推得朝后踉跄了半步,站定,他蹙紧了眉不依不饶地抓过燕寒的肩膀,道:“你还是在怪我吗?”
其实孔雀河之事,燕寒并不怨恨那珈,毕竟得到那种结果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燕寒盯着那珈的嘴唇,沉默着摇了摇头,可这动作却教那珈会错了意,他忙道:“那件事我确实做的太过,教你受了委屈,不过你放心,日后我自会补偿你。”
“殿下,”燕寒道:“燕寒配不上您。”
“为什么这么说?”
“燕寒并非女红妆……”
“我不在乎!”那珈吼道,说罢还想去搂燕寒,却被燕寒躲了开来。
“我虽然易弁而钗,可是心里却是不甘雌伏的。”燕寒悠悠道,“而殿下恐怕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才会误以为自己喜欢男子。”
“不是的!”那珈激动地抓过燕寒的胳膊,道:“无论你是男是女,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嫌弃你!”
“是吗……”看到对方嘴唇的翕动,燕寒轻喃,然后他下定决心般昂起了头,确认般问那珈:“殿下果真属意燕寒吗?”
那珈以为燕寒想通了,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接下来他却看到面前匪夷所思的一幕――
燕寒竟当着他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你这是……”那珈糊涂了,不明白燕寒这是在做什么,只见他把束缚层层解开,衣裳褪下全数挂至肘间,直到剩下最后一件里衣,他指尖颤抖地敞开那里,将自己的上身完全裸呈于那珈眼前。
那珈见识过燕寒的裸体,也知道他虽然容貌酷似女子,可身子还是平实的男体。那珈也早就有了觉悟,不会排斥,可是今次当看到燕寒的身体时,他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从颈下至小腹,伤痕累累,满目疮痍,被野兽撕咬留下来的巨大创伤就这样无情地留在了少年雪白的身子上,腹部的疤痕――尤其狰狞可怖,即便现下已经愈合,但那翻卷的丑陋的赤红伤口,还是教人看得触目惊心!
“这是那晚被狼咬的。”燕寒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这难看的身子,连我自己都不敢多瞧一眼……耳朵也聋了,变成半个废人,这样的燕寒,您还想要吗?”
“我……”那珈语滞,盯着燕寒那骇人的伤疤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咽了咽口液,想上前碰触燕寒,却发现自己一抬手,指尖正不自觉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