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诉终于动动唇,给了他一点反应:“是很好。我做梦都想去。”
“那你为什么……”远顿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因为,卫松寒吗?”
温诉就沉默了。
他不说话那就只有一个意思。
“人有时候,总要学会断舍离的。”
温诉嗤地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讽刺:“你这是看完电影在做影评?”
远被他怼得无言,起身去厨房泡了杯热茶,递给温诉,温诉没接,硬是往他那儿凑了一下,温诉才接了。
他不说话,温诉也不说话。过了一会,温诉才声音缓慢地开口。
“陈因说,是因为我在游乐园录的那条广播。”
“那个游乐园周边要新建商圈,董先生那天正好去实地考察,然后听见了我的歌。是我自己没事儿弹着玩的东西,据说董先生找了很多人才找到了陈因那边。他说……他很看好我。”
董先生的原话就是这样。
温诉不止有功底,他身上本就具备脱离地下的潜质。
在露天的阳光下也不怯场,是他的勇气。临场发挥自如,是他的自信。
这恰好是看似不重要,却又很重要的东西。
尤其对于一个要经历长达两年甚至三年训练的人来说。
“那……不挺好的吗?”
远知道温诉从小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因为温诉从没提过,所以他本以为他并不喜欢。
但他如果想要尝试,就算最后的结果不理想,肯定也能凭着那份天赋过得比现在更好。
正因为看多了温诉从前有多不快乐,远才更希望这个情同亲弟弟一样的弟弟能走出去。
他十年前就已经想走出去了,现在终于可以实现,怎么能折在这里?
“你跟卫松寒……说过这事了吗?”他问。
温诉停了一会,说:“说了。”
“那……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
温诉还是道:“没有。”
远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是吗。
“那就……算了吧。卫松寒说不定,只是你现在这个阶段的一个过客呢?你其实不用……”
“没有卫松寒,就没有现在的我。”温诉冷冰冰地打断了他。
他还是望着窗外,像是在看街灯,又像是透过那点亮光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语调像含着怒意,又像含着被牙齿碾碎过后的某种复杂情绪。
他说:“如果没有卫松寒把我拽出来……你觉得,我他妈现在会在哪儿?你猜猜?董先生可能根本就不会知道我是哪儿来的一条野狗。”
“没有卫松寒,我早就在脚崴的时候就他妈放弃了……”
没有人说话。
温诉屈膝,垂下头,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窗外的大雪早就停了,可温诉抖了抖肩膀,恍惚间,那雪好像洒进室内,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他怎么可能开那个口跟卫松寒提分手。
那他妈的他不就是个白眼狼吗?
是卫松寒那个时候赶过来救了他。
是卫松寒在他路都走不了的时候不厌其烦地照顾他。
是卫松寒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一遍一遍地说你很好你很棒温诉。
温诉自己都放弃自己,自己都厌恶自己的时候,卫松寒还没有放弃他。
卫松寒说喜欢他。
温诉想都没想过,卫松寒会喜欢自己。
他从卫松寒那里拿了太多,受了太多,现在却要为了自己一脚把卫松寒踹开吗?
如果温诉只是台下漠然地看了一场电影的看客,那他肯定也能轻飘飘地说出这种话吧。
就好像